“怎么又生个赔钱货啊!我们胡家的根是要断在她手上啊!”
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婆婆的声音,语气里满是嫌弃和鄙夷,“真是造孽,我儿子怎么娶了这么个丧门星!”婆婆急吼吼地跑进来,朝着这娘四个就是一顿臭骂。
女人和孩子们都不说话,任凭这个老太太像疯狗一样地骂着,这时候的胡三妹不适时宜的哭了起来,仿佛是为了母亲撑腰。
老太太走上前去,了这个小人,”呸“了一声,”真烦人!“她又骂了一句。小孩稚嫩的脸蛋丝毫没有引起这个老太婆丝毫的同情心,哭声反而让她更加恼火。
女人有些紧张地抱起了孩子,解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干瘪的胸部给孩子喂奶。孩子的小嘴在上面吸了又吸,可是没有奶水,她再一次饿的嗷嗷直哭。
女人不忍心,她偷偷地了一眼婆婆,立马又低下了头。随即她又了一眼大女儿,大妹立马上前,“孩子,你给妹妹煮点米汤吧。”她的头不敢抬,声音小的几乎跟蚊子声音一样。
可是,还是被耳尖的老太太听见了,“不许去!”她一下子喝住了正准备去煮米汤的胡大妹,“赔钱货还好意思喝米汤?你有奶就给她吃没奶就算了,饿死就饿死吧,反正咱家也没钱养她!”
女人弱弱地抬起了头,双眼中满是乞求,嘴巴动了动,想要开口说话,却被老太太一下子截住了:“生不出儿子就别这么多要求了,生仨赔钱货,你想想怎么养活她们吧!哪来那么多钱给你们造!”说着老太太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等到奶奶走远,胡大妹连忙想要去给妹妹煮米汤,可是翻开家里的米缸,里面只有星星点点几粒米,苍蝇再小也是肉,她往一起掸了掸,也算是给三妹煮了一碗寡淡的米汤。
很快胡毛回到了家里,脸上微微泛着一丝红晕夹带着一丝笑意,他一到家,家里的气氛就变得紧张起来,女人到他这个样子,知道丈夫又去了村里那个臭名昭著的刘寡妇家。
但是胆小懦弱又被封建传统思想禁锢的她面对丈夫的无耻行径敢怒不敢言,甚至在丈夫对她说出要是刘寡妇能生出儿子就把她娶进门,而女人和她的孩子就都滚蛋时,她也只是害怕,怕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够为丈夫生个儿子。
胡毛到躺在床上的妻子和孩子时,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了,转而变成了一种愤怒,“什么时候了,躺床上干嘛?不用做饭吗?”
“爹,家里没粮了!”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胡毛的背后传来,是大女儿。
“特么的!”胡毛一听,心里更加烦躁了,“一堆赔钱货,家都叫你们吃光了,一天天的活不干,就等着老子养你们是吧?没粮,咱们都喝西北风去吧。”
说着往门口一坐,又抽起了烟。
女人踉跄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外面,准备做饭,她在家里搜罗了一遍家里一点粮都没有了。
“娘,没粮了。”大妹在身后怯生生地说。
二妹站在一边,呆呆地望着女人,似乎是饿了。此时,三妹又不合时宜地哭了起来,女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知道这哭声是不是又会激怒门口坐着的丈夫。
她赶忙跑过去,安抚起自己的孩子。胡毛似乎是不想再忍受这吵闹的哭声,把烟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了踩,接着就走了出去。既然家里没饭了,就去母亲那吃点,母亲是他永远的避风港。
家里两个孩子都在眼巴巴地着女人,还有一个嗷嗷待哺,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小孩等着吃,可是粮袋里连一粒米都没有。
女人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去邻居家借粮食,可是村里人都他们家的人头大,再加上女人一直没生出儿子,村里人都瞧不起她,谁肯借粮食给她呢。
没有办法,女人只得两手空空回了家,坐在小板凳上唉声叹气。
二妹着母亲的无奈,偷偷溜出去,爬到人家的柿子树上偷摘柿子,被人发现了追着暴打一顿。
重重的拳头落在她瘦弱的身躯上,她却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两个柿子怎么都不放手。最后女人听见了声音,追了出来,跪在地上求着别人,才算是放过了二妹。
二妹抹了抹脸上的泥巴,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两个有些破了的柿子,递给母亲,“娘,给你,你先吃,你吃了三妹才有奶吃。”
着懂事的孩子,女人一把抱住了她,眼泪不住地往下流,两个柿子,女人吃了一个,还有一个大妹和二妹每人一半。
另一边,胡毛和他的母亲两个人正在吃着饭,虽不是大鱼大肉,但是填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
“儿子啊,你说说你那个媳妇儿,怎么净生些个赔钱货,生了女儿还好意思躺床上歇着,就前两天大田媳妇生了闺女,生完人家就下床干活去了,没脸歇着啊!”老太婆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儿子胡毛说道。
胡毛此时也正为这事烦心,听娘这么一说更糟心了,嘴里的一口饭还没嚼烂,含糊不清地说着,”可不是嘛,我们胡家的根恐怕得断送在她手上了,家里仨赔钱货,拿什么养?我上哪弄钱去?“
儿子这发愁的样子,老母亲眼睛咕噜一转,对着儿子说道:”我说要不你把老三卖了吧,反正也是个闺女,还这么小,养起来还不知道得费多少粮呢,卖了,换点钱,换点粮食也好。“
母亲这一番话似乎为胡毛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他刚刚黯淡无光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是啊,卖了,又能换钱又能减轻负担,最重要的我着她我就来气!“可是随即他又惆怅了起来,”卖给谁呀,这年头丫头片子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