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手脚快,收拾好自己,立刻面带笑意开门,向斋主人荷华问好,顺便解释“荷华姑娘,我们见里面脏了,进来打扫。”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荷华的名字便是取自诗经中的山有扶苏,她温柔一笑,摆手表示无碍,反而谢谢他们。
她手持一卷进来。
躲在柜里的贺岁安清了荷华的容貌,她衣着素雅,发鬓仅有一支木簪,五官端庄动人,眼若落光,温婉如诗,气质似兰。
年纪不大,着大概二十几岁。
由于男子尚未决定何时动手,以及想好善后的办法。
他不打算在今天动手,跟着女子向荷华问好,还装模作样地摸了下架,说灰尘全擦了,很干净,他们就不打扰她了。
荷华颔首,等他们全离开再关门,走到案前摊开手中卷,她神情哀伤地抚过上面的字。
淅淅沥沥,下起雨了。
院中还晾晒着不少,荷华怕雨会淋湿它们,急推门而出。
贺岁安逮住机会从柜里出来,腿脚都麻了。门是敞开的,风刮进来,吹落案的卷,她弯腰捡起来,扫了一眼,移不开了。
是有关燕无衡的。
不像是史记,也不像话本,但是里面撰写了燕无衡的往事。
贺岁安喊祁不砚过来,他接过她递去的卷,一目十行地往下,祁不砚的速度非常快,但她也跟得上,没有分神。
理智告诉贺岁安,是时候离开了,不然荷华就要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她还是不想动。
没过多久,贺岁安余光扫到一道人影在不远处,抬起眼帘,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是荷华。
她怀里抱着籍,发鬓染着如糖霜的细雨雨珠。
荷华不会说话。
可贺岁安却感觉她在问他们是谁,为何会来此,还翻阅她的。
不过荷华倒是表现得很镇定,也很聪明,放好籍,拿过笔墨写字,问他们是不是想知道燕王燕无衡的事,却没问理由。
要不是对燕无衡感兴趣,不会这么凝神荷华放在案上的那本,只会当无用的杂记。
贺岁安将还给她。
“没错。”
荷华却笑了,眼却含泪光,像是喜极而泣,她抹了抹眼角,又提笔写下一行字“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与你们说。”
想起一件事,荷华又补写“但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要办,你们明天再来找我吧。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以么”
贺岁安心底冒起一丝怪异。
不是对荷华此人产生的怪异感,而是对这件事。荷华为什么得知他们想知道燕无衡的事会如此激动,甚至不管他们的目的,也想说。
正常人见他们偷闯进来,还表现出对自家的东西有兴趣的样子,第一时间会是选择暗暗报官,像荷华这种反应的太少了。
然而,她还是答应了。
答应后才记起祁不砚暂未表态,贺岁安向他。
祁不砚淡笑“可以。”
荷华竟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贺岁安受不起这般大礼,扶起她,道歉道“抱歉,我们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擅闯了斋。”
纸上再次出现荷华写的字“没事,我不介意的。相反,我很高兴你们想知道他的事,无论目的如何,有人能记住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