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谢夫人对慕容凰的妒恨心病变得日渐严重,而待到慕容凰有孕后,她的恨意简直令她面目扭曲。
慕容凰是王族,又是正室,所有人都摘星星摘月亮似的哄着她。所受的优待是谢夫人哪怕怀着江夜雪时也从未感受过的。
仆人们见风使舵,对两位女主人态度上的差距变得越来越鲜明,甚至有些往日受了江夜雪不少照顾的小厮也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谢夫人恨得厉害了,就对江夜雪说“你,你说什么以德服人,说什么随遇而安,你服了什么人你的日子又怎么安了”
江夜雪心里虽有些不好受,却还是坚持认为自己为人处世的方式并没有错。求富贵易,求问心无愧难。
只是渐渐的,就连父亲都为了照顾慕容氏的感情而对他显露出疏离的意思,整个宅邸除了宋先生,再没什么人愿意主动接近他。
他的心里多少还是难受的。
也正是那一年的暮春,宋先生生了病,卧床不起,暂时不能教授他炼器之术了。江夜雪便自己琢磨着做了些巧工,可他一向敬重关心师长,不忍叨扰病中的先生,便带着这些器物去寻府中的其他炼器幕僚。
可得到的,却全都是回避和佯作无奈的拒绝。
“不好意思啊夜雪公子,我今日尚有许多公务要处理。”
“真是抱歉夜雪公子,老夫身体不适,待好些了再与你切磋技艺,你好不好”
“鄙人才疏学浅,恐怕指教不了公子。”
一府问下来,竟没一个是愿意的。
江夜雪抱着他做好的木头机甲,颇有些落寞地低着头走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正茫然时,却忽听得身后有人叫住他。
“岳夜雪。”
他回过头去,脸上还犹带那种失落与伤心,却对上了慕容楚衣的脸。
他的小舅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说着白衣飘飞地自拱门之后走过来,低头着他怀里的机甲。
“你做的”
“嗯。”
慕容楚衣拾起了其中一只小滴漏,端详了一番“东珠血晶为沙,沉檀香木为体是你自己想的”
江夜雪彼时也知他的炼器名声,有些尴尬地说道“是。”
慕容楚衣却没有笑话他,把那小滴漏放下了,说道“来我炼器房吧,我教你。”
江夜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慕容楚衣竟会愿意主动点拨他,不由睁大眼睛,怔愣于原处。
慕容楚衣说完就往前走了,走出一段见他没动静,淡然回过头“还不跟上”
“哦,好,好啊”
这之后的一段时日,直至岳辰晴降生,可以算是江夜雪人生中最充实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慕容楚衣虽比他年长不了太多,却于炼器一道上极有造诣,教了他许多从前并未设想过的炼器方式与秘法。
他们两个人之间,慕容楚衣从来我行我素,是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也根本无所谓江夜雪受不受人欢迎,在这家里是什么地位。而江夜雪更是有种伯牙子期知音难逢的慰藉,无论母亲怎么说,他都照旧每日去慕容楚衣的炼器室寻他。
为此,谢夫人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对他的失望也日渐深重,说他“不孝顺”,“胳膊肘往外拐”,甚至还觉得慕容楚衣是慕容凰派来离间他们母子俩的,骂他是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