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胜赶紧爬起来,和郎中一起将李母搬进了临近的纳鞋老太家。
宁玥将男人都赶出去,让老太准备瓷勺蜡烛和一点油,和彩妍一起将李母翻转趴在床上,衣领褪到肩胛骨处。
老太正好将东西拿来,她接过瓷勺就蘸油在双侧膏肓俞处用力刮痧,很快浮现一片大小不等的瘀血点,用针柄按压,挑了不能升起的点为挑刺点。
她用火消毒针头后,挑刺了几下,李母毫无反应。
老太叫起来:“哎哟你这行不行啊?背上都要给你挑烂了。”
李德胜一直守在门口,听到这话按捺不住冲进来,攥着拳头想阻止,又怕误事。一脸纠结。
崔郎中也挤进一个头来。
宁玥不答,只继续用力挑刺放血,李德胜见母亲仍然毫无反应,终于伸手阻止道:“小兄弟,谢谢你的好心,不过……”
宁玥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要不要你母亲活?我必须挑到她有反应,疼不可忍为止,实话说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你如果心疼那我就收手了,反正也不是我母亲。”
李德胜立刻退两步抱拳:“是我多嘴,哪怕有一线希望,也求您救我母亲!”
宁玥冲门口那颗头喊:“有没有锋针?”
锋针就是现代的三棱针,要挑针放血还得那个好使。
那偷看的郎中跳起来应道,“有有有!”忙去药箱里找了锋针送进去。
嘿嘿,这下可以正大光明地进去看他搞什么名堂了。
宁玥接过,低下头继续挑刺,又刺了几十下,膏肓穴附近刺出很多血点,李母才皱着眉头轻轻地呻吟起来。
李德盛喜出望外,直接跪下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凑上去紧紧握着母亲的手,眼眶都红了。
崔郎中瞠目结舌。
宁玥把了脉,六脉重现,人算是救回来了。
她叫崔郎中过来再把,把完问道:“现在让你接手行不行?”
到底是偷跑出来的,还是得早回去为妙。
崔郎中点头如啄米:“可以可以。”
彩妍早就看那老头不爽了,这会刺他:“刚才不是说,把人救回来,你就叫爷爷?”
崔郎中五十多岁了,而宁玥才十几岁的样子,宁玥叫他爷爷还差不多。
崔郎中一下涨红了脸,“这这这……”
宁玥也不阻止,促狭地等着。
崔郎中很快认赌服输,一脸不情愿地小声叫道,“爷爷。”
这老头不错,没有倚老卖老耍无赖,就是医术差了些。
宁玥好心情地应道:“哎,乖孙儿,爷爷得回家了,不陪你玩了。”
彩妍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连李德盛和纳鞋老太都忍不住笑了。
谁知这老头接受能力极快,第一句出口,后面的就顺畅了,一连声地喊:“爷爷,您快给我说说这中间什么道理啊?”
宁玥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老太是风寒直中,脉道阻滞之厥证。若骤见虚脱休克,挑刺膏肓俞,可拯救危急于顷刻;暴感风邪,剧烈头痛,其痛不止,挑刺膏肓俞,可获桴鼓之效。”
新晋老孙子一边听,一边嘴里默念诵背,直到把主仆两送出门。
宁玥挥手赶他回去,笑道:“乖孙儿就送到这里,回去吧,救人要紧。”
外面围观的人还有小半没散,都在等着看救人结果,一听宁玥叫郎中乖孙儿,而郎中又没反驳,都哄笑起来。
崔郎中气得吹胡子瞪眼,又确实是他理亏,只得冲宁玥行个礼:“我就在对门庆和堂,下次一定再来教我。一定啊!”说完便一溜烟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