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仙桃惊讶道:“江南走上京,居然不走水路?”
商户叹息道:“我又不是神算子,算不到这大雨何时停?江南水道上了大雨,渡口那些家伙收费太贵,自然不能走。”
苗仙桃道:“也是,若是入了渡口,岂不就在船上孤立无援,若是有人劫船,自然不好逃离,总不能把银子都丢到江里,你说是吧?”
商户脸色变了变,即便他再如何和善,现在表情却也看不出了,“娘子这话是何意?”
();() 苗仙桃仍旧保持着笑容,左手却放在了琵琶的弦上,“都是山里的狐狸,你和我装什么聊斋?我要看看你的货!”
争!
拔剑的凤鸣随着大雨倾盆落下。
苗仙桃嘴角微微一翘,单足点地,整个人凌空而起,右手持伞,左手琵琶,琴音出现的那一刻,浑厚的炁顿时发出,后方的马车竟就在顷刻之间,分崩离析。
足足六驾马车,本可以装几百万两的马车里,居然空无一物。
……
江南的雨总是不知不觉,即便是暴雨,也会绵绵软软地降临人间。
来了以后,便绵绵不绝,眉边发际,萦绕不止。
裴麟看着赵仙儿漫步在田野间的样子,才知风鬟雾鬓四字到底是何含意。
和她在一起,便是秋雨有时也像是春雨了。
他们在客栈里。
客栈在城东门外。
客栈里已经坐满了歇脚的人。
大雨已让任何牲畜都不敢上路,牲畜不能走,人也不能走,所以无论是谁,只要经过这条路,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客栈里待着。
裴麟坐在客栈的角落里,喝着酒。
旁边的赵仙儿显得有些局促,她一個女子,自然无法适应这个嘈杂的环境下,满当当一屋子都是男人的场景。
武封就坐在裴麟的身边,给他倒酒,低声道:“镖局的人。”
房间里一共就七张桌子,每个桌子坐四个人,坐着的全都是镖局的人。
裴麟早就看到了那镖局的棋子。
镖旗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条金龙,龙有八爪,下面用红线绣了五朵红云,再用黑线挑刺着江南二字,绣工十分精致,可见镖局牌子不小。
赵仙儿喃喃道:“江南镖局,江南镖局……那就该是传说当年三河口送圣上时护驾有功,后来皇上亲批的江南第一镖局了?”
当然正是江南镖局。
武封立刻看着一个年过半百,但精气神十足,一眼看去,便是一条凛凛然的汉子,轻声道:“那就是孔老爷子吧?想当年也是伴君左右,出生入死,大杀四方的狠角色,本以为时过境迁,没想到如今仍旧是如此英雄。”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裴麟很欣赏这样的人,有足够的本事,有足够的事业,有足够的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