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本王情深义重,本王怎可做此等不忠不义之事?!”
姚广孝看着怒气勃发的朱棣叹了口气。
“殿下如此想,贫僧便不再多言,但,贫僧且问殿下。”
“您当真是因为贫僧是皇上的人才手下留情没杀贫僧的吗?”
“殿下,您内心有欲望。”
“只是这颗欲望的种子还没彻底破土而出而已。”
“阿弥陀佛,贫僧告退。”
姚广孝正要出殿门,只见朱棣冷冷看他一眼,骑上战马就疾驰而去。
姚广孝望着马上那道硬挺的背影,不禁双手合十又念了句佛号。
“今太子宽厚,行仁善之道,固然可以压制一众皇亲勋贵,可行事理念皆秉持儒家教义,轻易便被士族裹挟。”
“待登基为帝,朝中必是文官的天下,届时淮西勋贵们定然会成为第一把磨刀石。”
“等到屠刀在颈,殿下还能安然而退吗?”
……
乾清宫。
自朱元璋昏迷后,朱雄英便一直陪侍在侧,寸步不离。
他一直试图用自己前世那点浅薄的医学知识,看能不能对朱元璋的病情有所帮助。
现下朱元璋的高热已经退了,人却还是昏迷着,身上起的疹子也依然在。
陪侍病人并不是简单的活计,即便周围有无数太监宫女可以使唤。
几日下来,朱雄英神情依然憔悴了几分,鬓发也懒得打理,只在头上扎了个揪。
这一日,朱标处理完政务后来看望朱元璋,正巧见到朱雄英喂朱元璋喝汤药,脚步一顿,心间涌起一股涩意。
朱标面上带着愧疚,“雄英,爹知道,你这次受了大委屈。”
朱标回宫这几日,已经捋清了此次事情的前因后果。
朱雄英研究出牛痘之法,完全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这若是放在民间,为他立庙塑金身都不为过。
朱雄英拿帕子擦了擦朱元璋唇边溢出来的药汁,并没露出别的表情。
“爹,我不觉得委屈,我想到皇爷爷是因为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觉得愧疚,至于那些人往我身上泼的脏水,就当是狗在叫。”
朱标叹了口气,拍了拍朱雄英的小肩膀。
身为太子,朱标当然清楚吕本为何非要给朱雄英扣下一个罪名才罢休。
“雄英,你是个好孩子,可是大明以孝治国,你皇爷爷是天子,爹就算是太子也不能为你开脱,你会怪爹吗?”
装睡的朱元璋听见朱标这么说,气得戏都快演不下去。
“小兔崽子,那群士族说什么你都信?”
“什么以孝治国,咱大孙献上那牛痘之法就是最大的孝顺,咱可不用那群混账嘴上说的孝顺!”
朱标说话间,头一次显露了杀意。
“雄英你安心照顾你皇爷爷,不必担心,爹定然不会让他们遂意的。”
闻言,朱雄英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副模样的朱标。
凭着他对自家便宜爹的了解,便宜爹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紧闭双眼的朱元璋也被朱标这一句说得心情激动起来。
好啊!
好大儿终于支棱起来了,身为天子自然不能对那些奸臣佞贼心慈手软,毕竟,手腕不狠,地位不稳。
一时间,祖孙二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朱标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