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惠坐在灶堂前,着儿子熟悉地摘菜切菜,眼眶湿润。
都怪她身子不争气,让儿子小小年纪就早早当家。
汲祥切着板粟,想到了早些时候打到的那只兔子,眼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嘴角又抿了抿,终没有把自己在山上猎到一只兔子又丢了的事,告诉阿娘。
苏彬从牛棚回来的时候,家里黑灯瞎火的。
他被院子里坐着的苏二田吓了一跳,“爹”
苏二田“嗯”了一声,耷拉着脑袋。
一这样子,也知道苏二田是没要来钱。
如果要来钱,不会这样一副模样。
苏彬早猜到了,这些年不都这样吗
但爹拿来没有怨恨,要怎样还怎样。
宁宁都四岁了,一家子连半个铜板的私房钱也没有,全部奉献给了上房。
苏彬早就已经习惯了,但此时想到还在病里的妹妹,十二岁的苏彬顿时来了火“爹,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吗”
苏二田抬眸了他一眼。黑灯瞎火的,其实什么也不清楚,但他就是知道此时儿子正瞪着他。
他又耷拉了下脑袋,只是叹气,还能怎样
他就知道是这样
苏彬小声地问他“爹,你就没想过脱离这样的状况”
苏二田的身子动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
脱离谈何容易。
苏彬“爹,你也到了,宁宁生病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就应该去医院,再不济,也应该去五伯那,要几颗退烧药。”
五伯叫苏跃进,是本族的族伯,是村里的赤脚医生。
苏二田“我去过了,你五伯给了我一颗退烧药,说如果再不退烧,还是得去医院。”
这次宁宁烧得有点严重。
五哥那边说如果烧到了三十九度,就得去医院。
高烧不是小事,会死人的。
苏二田想着,还是得问爹娘要些钱,上医院没有钱怎么行。
苏彬“现在知道要钱困难,爹当初怎么就一分不留地全上交公中了”
苏二田“家里没有分家,谁家不都把钱上交”
苏彬“”
就你老实,大伯三叔那边,可没那么老实。
谁家不留些救命钱
别苏彬十二岁,还小,其实他心里门儿清。
这个家,就欺负老实人。
爹老实,娘不敢反抗,家里就可着劲地压榨他们。
苏彬正想再跟苏二田理论理论,突然听到上房那边传来苏老太的声音“大半夜的,瞎吵吵什么”
苏彬住了口,了一眼还在那里静坐的苏二田,咬了咬牙蒙头进了厨房。
他这边从牛棚那边,要回来一些退烧的草药。
药是牛棚的李爷爷给的。
李爷爷是首都过来的中医专家,听说给首长治过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扣上了封建糟粕的帽子,就被下放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