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学平从周明方的办公室出来,匆匆的离开市委,黄海川瞧得真切,曾学平脸上分明是不愉快的笑容。
还没到周明方身边工作之前,黄海川对市委市政府的一些情况也有了解,市委书记周明方在整个宁城市说一不二,拥有绝对的权威,这跟周明方同时还是省委常委是分不开关系的,但周明方个人的作风同样是十分的强势。
按照一些人私下对周明方的议论,周明方的强势有时已经成了霸道。
书记强市长弱,市长强书记弱,一方强势,另一方必然弱势,这也是官场的普遍定律之一,宁城市的政治格局就应了第一种情况,因为周明方的强势,市长曾学平是积弱已久。
宁城市的跨宁大桥建设项目在市里面起了一些争论,周明方一力主张要推行这个项目,但市长曾学平那边却是有些异议,对于具体的分歧,黄海川目前并不清楚,但跨宁大桥项目,黄海川多少有听闻一点,那是需要投资近百亿的大项目,是整个江海省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跨海交通基础设施工程。
若是能建成,这将是一笔极大的政绩。
从跨宁大桥项目能看出周明方一贯的大手笔和大魄力,宁城市这几年的大发展若是没有周明方这种勇于改革的干部领导,也不可能取得这样令人瞩目的成绩,但周明方的功过是非,黄海川却是不敢擅自去评论。
黄海川猜测着曾学平今天离开时的不悦若是跟跨宁大桥项目有关,恐怕以周明方的强势在,这个项目最终还是要上马的。
傍晚过了下班时间,周明方已经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事,黄海川才得以离开,打车来到了东方酒店,门口早已站着几人在等候,分明是黄海川的前任,现在的市地税局副局长刑天德,还有费仁、杨明、张平三人。
“海川,瞧你面子这么大,听说你要到了,所有人都说要出来等你。”刑天德笑着拥着黄海川的肩膀。
“不好意思,下班晚了,迟了几分钟。”黄海川淡然的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摆脱了刑天德的手臂。
“来,海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杨明,他父亲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公子,这是张平,地税局局长张建东的公子,现在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最后这一位是你的老同学,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刑天德热情的给黄海川介绍着。
“黄秘书。”杨明冲黄海川笑了笑,又笑着对刑天德道,“刑局,我跟黄秘书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哦。”
“哦,原来你跟海川已经认识了?那更好,那更好,大家就不用生分了。”刑天德高兴的笑道。
黄海川在一旁始终微笑着,刑天德那堪称大师级的演戏功力再次让他领教了一次,对于这个前任,黄海川仅仅就这几次的接触,已经给他下了初步六个字的评论:阴险,狡诈,虚伪,典型的笑里藏刀。
“黄秘书。”张平笑着主动伸出手。
黄海川跟张平已经算是第二次碰面,这位地税局一把手的公子第一面给黄海川留下了高傲的感觉,此次见面,对方终于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黄海川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笑着同张平握了握手,黄海川对第一次碰面也没多提,那一次,他还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张平也只是在费仁的介绍下才多看了他一眼而已,双方原本不会再产生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世事无常,两人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再次碰面,他同费仁、张平、杨明几人的位置也仿若颠倒了过来。
“海川,怎么样,在周书记身边工作感觉如何?”刑天德拉着黄海川的手,热情的往里走。
“伺候领导的工作不好干,如履薄冰。”黄海川微微笑着,“现在工作才刚上手,以后还指望着邢哥能多指点指点呢。”
“那好说,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刑天德大拍着胸脯。
费仁和张平、杨明几人稍微落后了两人一小步,刑天德和黄海川的对话落入他们的耳朵,几人相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一丝丝警惕,刑天德这人当真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跟其走的那么近,以后要是不多防备一点,怕是被其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东方酒店的胖经理张雄阳早已在大堂候着,看见刑天德一行人进来,一张脸谄媚的一抖一抖的迎上来,“呦,刑秘书。”
“呸,呸,瞧我这张破嘴,现在应该改口叫邢局长了。”胖经理伸出一只胖墩墩的猪蹄,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小嘴巴,一张脸又立刻笑成了花,“今儿个邢局还有费少、张少、杨少几位大驾光临,可是使我们酒店蓬荜生辉了。”
“这位就是近来大名鼎鼎的黄秘书了吧。”胖经理恭维完几个人,又转向了黄海川,“黄秘书,上次您跟邢局来,我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瞧黄秘书您这长相气质,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你个死胖子,还有几分眼力劲。”刑天德笑骂着踢了胖经理一脚,又道,“今天我兄弟又过来了,把你们店的好东西都给我上了。”
“那是,那是,邢局长您跟黄秘书还有几位大少过来,就是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含糊啊。”胖经理点头哈腰的笑着。
黄海川同几人进了包厢,刑天德热情的拉着黄海川在其身边坐下,忍住心里的反感,黄海川不动声色的坐下来。
“海川,怎么样,要不要再叫几个小姑娘来助助酒兴?”刑天德眨了眨眼睛。
“不用了,今晚吃点东西就行,那一晚喝醉了,可是头疼了好几天,以后不能再那样喝了。”黄海川笑着摆手,瞥了刑天德一眼,心里顿时警觉起来,那一晚的事情他可是还记忆犹新,心里的怀疑他也不点破。
“海川,你现在当上周书记的秘书,不会喝酒可不行,当了领导的秘书焉能不会喝酒,万一领导需要你咋办?”刑天德突然一本正经起来,“在咱们宁城,虽说已经很少有应酬值得周书记亲自应付,但有时周书记到了省城,那应酬可就少不了咯,关键时刻,你这个秘书可要能挺身而出。”
黄海川点头称是,却也不再多应什么,不管刑天德这话是真的好意提醒他,还是只为了让他喝酒,现在他对刑天德的话都是抱着七分怀疑三分相信,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吃人不吐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