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兀自闭目冥想,似乎正在和驷马将军谈判,马英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道爷,像是在打量着他这一身肌肉是怎么长出来的。
雷迅咧嘴一笑,伸手勾了勾,挂在树桠上绕了几圈的长髦,竟然直接掉了下来,就像固体穿过固体,不思议的特异功能,隔瓶取药。
雷迅找回了抽人的手段,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打是打不过将军道爷的,那守财的鬼,欠债的谁,也打不着,就兴冲冲地跑开了。
转眼过后,人就没影了,就像是瞬间转移似的。
马英杰眼角余光都盯着,就只看到雷迅这细伢子冲向土地庙的黄墙,整个人没有撞墙,反倒是穿墙通过了。
“崂山术?”
道爷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把驷马将军送走了,论说马老板怎么知道的,单看道爷身体恢复原样,就估到这位三头四臂的威灵大将军走了。
周围的神秘气氛不减反增,平平无奇的土地庙,在马英杰眼里也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马老板重新想起刚才被打前的情绪,想接回去继续表演,忽然间发现道爷的脸上再也没了市侩的表情,眼睛更是流露出清如水、明如镜的澄澈。
();() 马英杰毕竟是老于世故的商场好手,立即知道,这时候最不好谈钱,伤感情,也伤交情,哪怕感情交情都不多。
于是,他掏出手机,赶紧拨打养猪场老板的电话:“喂!老陈,你家场子里有三百斤大肥猪吗?我急着要……价钱好说……连毛带皮也可以,运费我出!”
马老板边走边谈,让利让地丧心病狂,简直毫无底线,反倒是把电话那边的陈老板弄地莫名其妙,觉得现在的有钱人,简直脑子有病。
马英杰趁机走开了一点距离,又拨通了村里宰猪杀牛的行家,张屠户家里的老人,老张先生。
“张师傅,今晚吃席,杀猪菜,我请!好说好说,我出一条猪,三百斤,请您亲自出手。好的,好的,好的。”
马老板又走开了一点点,拨通了村宴厨师的联系电话,目光在村里的小雷家,邻村的春山家反复衡量。
杀猪菜,李春山才是行家,不过小雷是本村人,不找他来操办,面子上过不去。
现如今不同以往,能够不得罪人,最好不要得罪人,反正自己高血压、高血脂、高尿酸,吃不了几口,再不好吃,就忍着。
“小雷,我是你爹的邻居马叔叔……你有几个马叔叔?晚上杀猪菜,请村里的长辈过来吃个饭……我有钱闲的,就这么说定了。”
几个电话就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当然了,还得派人押运大肥猪过来,准备杀猪案台,还得找几个帮工师傅,毕竟杀猪是件力气活。
洗菜切菜的居家阿姨,端菜传菜的后生,各种烟酒必须管够,碗筷杯碟必须走城里大公司的渠道,乡镇的也有,就是担心洗不干净,吃完就拉肚子。
年轻人体质好,不会出什么事,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分都不敢出差错。
直到马英杰走得远远的,道爷都没有开口六人,一口气憋着,横在胸腹之间,耗费了很长时间才吐出。
只见道爷张口一吐,一道剑形白气脱口而出,打落了香樟树上一片叶子,过了片刻才散了剑形,如烟聚散。
罡气隔空打一寸,真气张口能伤人。
社林村土地庙道爷也算是有道高真了,只是修术不修道,不能延寿长生,反倒是虚耗青春,如头顶圆驼油壶,稍不留神就是壶倾油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