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这份上,家长都见了,自然说这些只是为了增进对她的了解,只是单纯一问。其实直说也没什么。
可她总是把这些善意想象成一种对自己的期许,为了让对方满意,所以每次都会有意识地进行美化——说难听点,就是隐瞒。
“我父亲当过高中老师,现在退休了。”
当了没两年就嫌挣得不多辞职,说要下海做生意然后赔了个底朝天,连法律上每个月八百的抚养费都迟交漏交,最后还是有人给他兜底,现在和妻子开了家小店,温饱没问题,也不知道在哪家医院等着手术。
“母亲现在坐班,工作稳定。”
这是实话。
“两个人很早之前就和平分手了,现在都各自组建了家庭,和我平时比较少联系。”
并不和平,闹得隔壁三条街都知道老项家闺女没人要,也不是很少联系,是几乎不联系。
“啊。”李美珠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似的,道:“那是一直一个人住吗?”
项葵嗯了声。
后面还说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就觉得勇气像温度一样从身上缓缓飘走。
眼前人似乎在看她神色,其实那眼神没有旁的意思。
……但项葵心中总有种弄巧成拙的沮丧感,像缠绕的藤蔓,逐渐蚕食了整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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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个多年内耗型人才,项葵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思考最多的两个问题应该是:
TOP1:我是不是说错话做错事了?
TOP2:他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只顾想,能从睡前想到天亮,哪怕只是开口问一句的事。
收假上班,她还在想事儿呢,就发现三师兄的嘴巴比黎黎原上的心还大,说是会好好保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还在那振振有词,“这能全怪我吗?他那朋友圈专奔着给人看去的,恨不得路过一条狗都得让它过来瞧瞧,别说员工了,那合作商少说百八十人也全知道,牛总之前还问呢,那女朋友多大
怎么认识的,小年轻感情真好。()”
项葵察觉不对:哪来的牛总??()_[(()”
“不是吗,就长得很像牛爷爷那个。”施洛也是听人说的,“小越总也这么叫的啊。”
项葵:“……”
她敢保证越清没口误过第二次,至少现在绝对不这么叫了,但有些外号的传播速度是真的很吓人,并且深入人心。
马上就进入六月,正是换季时候,澄江片区还见缝插针下了场能把人伞骨吹折的狂风暴雨,水差点淹了街道,从那天开始,办公楼里就陆陆续续有戴口罩的。
林熙首当其冲,感冒低烧鼻炎来了个遍,在视频电话里蔫蔫躺着,跟她语重心长:“能穿多就别穿少,穿多可以脱,穿少真没办法。”
“烧退了没?”项葵问,“要不要我来侍疾?”
“得了吧,还没三十八度的烧,喝点热水真好了,去批假人都得考虑考虑。”林熙还挺有精神地跟她开玩笑,“你别来,鼻炎比发烧难受多了,堵得慌。我昨晚睡一半被自己呼噜声吓醒了,还在想谁这么有病大半夜开电钻呢。”
“……”到底是有多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