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更是忙碌之所,这天色尚早,怎么就回来了呢?
“回母亲,是指挥使大人让我先回来休息。”
齐良说明原由,继续道:“我也有事情想请教母亲。”
见长子眉宇间满是忧愁,太主知晓事情不小,挥退了左右,让儿子到前来同坐。
“家无常礼,良儿是遇到什么事了?”
太主满意笑道。
入了官场,还是锦衣卫那地方,有问题是对的,要是没有问题,身为母亲就该担心了。
“母亲,指挥使大人,让儿子看了国朝皇族田地账本。”
齐良情绪稍安,详细道:“在皇族账本之外,还有勋戚、官员的田地账本。”
“那良儿有什么问题呢?”
太主笑容一滞,又恢复如常道。
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坑害本公主儿子,这个仇记下了。
“儿子担心陛下看到账本后,会对天下皇族、勋戚和官员不利。”
“为什么要担心?”
太主颔首笑道:“没有皇帝授意,两厂一卫不敢察查皇族、勋戚和官员土地的。
既然皇帝动了心,那就必然会动手,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母亲是说,陛下会对国朝官员、勋戚和皇族都动手?如果官员与陛下对峙,陛下还怎么治理天下?”
“良儿,自古臣与君对峙,无疑是以卵击石。”
太主摇摇头,笑容不减道。
与那些留给子孙的耕地相比,子孙是死是活,孰轻孰重,国朝官员是分得清呢?
“母亲,那与太祖打天下,与太宗皇帝靖难清君的勋戚呢,陛下也能不在乎?”
“天下,的确是打下来的,可不完全是打下来的,太祖建立国朝,靠的是民心,唯有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太主见长子依然不太明白,耐心解释道:“勋戚也好,功臣也罢,不过是皇帝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枚棋子,到了无用,到了该舍弃之时,难道下棋的人,还会怜惜不舍吗?”
“母亲,您也是皇族,是陛下的姑母,是与陛下血溶于水的亲人,陛下怎么能对您和其他叔伯兄弟动手呢?”
();() 齐良依旧无法明悟,追问道。
“良儿,为帝君者,从来就与情字无缘。”
太主想起太后,想起寿宁侯,想起建昌侯,叹了口气道:“古往今来,为帝君者,何人不是孤家寡人。
我等皇族,既然得了这惊人的富贵,就要受得起这“无常”二字。”
太祖训。
以天下养皇族。
但是太祖忘了,皇族人数,不是固定之数,每一次皇位更迭,皇族人数就会迎来暴涨,分出去的王公,就会越来越多。
然国朝土地是有数的,终有一天,国朝土地,分无可分,百姓无田可种,江山社稷就会倾覆。
而今明君在位,必然会重新划分土地,这是她早有预见的事。
或早,或晚而已。
“指挥使大人让儿子看账本,是什么意思?”
齐良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皇权碾压,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道。
这是陛下未来的国策,牟指挥使,却让他,让他这个既得利益者知晓,难道,就不怕消息泄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