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九月来了。
商挽琴已经不再思考,自己究竟会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她开始思考的是,这个月下旬是乔逢雪的生辰,应该怎么过?
她渐渐想出个所以然,而且兴致勃勃,但没等她着手布置,他们就发生了小小的摩擦。
其实,要商挽琴说,那都不叫摩擦。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无非是九月中旬的一天,乔逢雪突然变得心事重重,随着他生辰的接近,他拧眉沉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终于,他忍不住找到她,做出下定决心的模样,开口了。
“老师……”
“叫姐姐。怎么了?”
“凌大哥说……”
“不听。”
商挽琴扭头,双手在胸前交叉:“和他有关的所有事,我的回答都是不。”
乔逢雪怔怔一会儿,沉重地点头,又叹了口气,低头道:“对不起,老师,我明明说过不再提,却又拿这件事让老师为难……”
商挽琴冷笑两声:“让我猜猜看,凌言冰是不是跟你说,让你借着诞辰的名头,要我答应教他?”
乔逢雪回答不出,但很羞愧的样子,耳朵都红透了。
商挽琴撇撇嘴,说:“要么你这样告诉他,要是他不怕被我毒死,就尽管来。”
“老师……”
乔逢雪苦笑,看来是不打算转达这话。
商挽琴就得意洋洋地笑。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商挽琴完全没放在心上。
只不过,几天后,她遇到了另一件事:她在涂阳城外遇见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儿。
商挽琴原本是去城外驱鬼的。她带着芝麻糖,晃悠悠地做完了委托,还欣赏了一下郊外的秋日风光。恶鬼肆虐的世界里,无论人类如何凋零,自然总是欣欣向荣的。
就是在那片枫林前,她遇见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儿。
那是个非常符合“白胡子老神仙”印象的老头儿,穿一身青瓷色道袍,大袖飘飘,雪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留两绺鬓发与胡须一
同飘荡。他背着一把长剑,飘飘而来,恍如踏云。
只一眼,商挽琴就知道此人非同小可。
但她没想到,这陌生的老头儿看见她时,也同样大吃一惊。他猛然停下,瞪着眼看她许久,竟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商挽琴莫名其妙:“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老头儿紧紧皱眉:“青萍让我这个时间到这里来,我还道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你。”
商挽琴神情一动:“青萍?青萍真人?”
“你果然明白。”老头儿忽然叹了口气,“你明明不属于此时此刻此地,为何会在这里徘徊?”
商挽琴一怔。没等她说什么,怀里忽然有了动静。近一年里都在沉睡的芝麻糖,此时冒出了头,发出“啾啾”的鸣叫。
商挽琴听明白了鸟儿的意思:
——该走了!该走了!该走了!
凭空生出一道风,伴着银白的光芒水波般荡漾。商挽琴身处其中,感受到一股巨力拉扯,整个人禁不住跌过去。
她大惊,回头看见白胡子老头儿依旧注视着她。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喊道:“玉壶春门主!”
老人惊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