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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生轻声一笑,“俗话说,一报还一报,一命抵一命。折在周老先生手里的姑娘还算少昭元七年,黄侍郎家中姑娘因被马夫猥亵,周老先生上请求将黄姑娘浸猪笼致死;昭元十三年,赵府府上管事五十岁老妻因沐浴时被小厮不小心瞥见,周笃老先生当即赐下一条白绫;昭德八年,岳阳大长公主府中小孙女因被人拐子拐走后找回,是周老先生力排众议必让小翁主剃度出家,而后小翁主因在深山中突发疾病,无药石可医,香消玉殒”
“周笃不死,谁死”檀生轻声发问。
桩桩件件,檀生如数家珍。
赵夫人再次踉跄,连连后退三步。
这种人都不死,那才真的是天道不公
檀生笑道,“若是夫人不信,我也能疏通关系让夫人好好一周笃老先生的遗容。”
赵夫人登时放声尖叫。
“我还听那狱卒说,周笃先生死的时候,痛苦得直张嘴,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啊啊啊像一只不懂事的猴子叫唤。为什么呢因为周老先生的喉管被割破了,声音没办法传出来。”
檀生“啧啧啧”三声。
“周笃老先生勤勤恳恳半辈子,只图个名,为了这名声连自己的亲生闺女都搭了进去,却死状甚惨。诶,奉权,我听说被割了喉的死人下阴间,阎罗王都是不收的,因为这种死人下辈子要变成耗子,几辈子都只能发出轻如蚊蚋的嘘声。”
檀生眉目浅淡,却语声阴狠。
所以说世事无常呢
谁能知道他家檀生第一次叫他的字,是以如此阴毒的语气
许仪之站如松,准确无误地接过檀生的话,“战场上是有这个说法,被割喉者不投胎。”
赵夫人脑中如琴弦崩裂,又似山体坍塌。
她快要崩溃了。
檀生静静地着。
赵夫人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凶狠,“是谁干的老爷被收押在刑部的监牢中竟会惨遭灭顶之灾老身不信刑部是清白的你叔叔如今必定焦头烂额中,你这个时候把我接下来山来,想做什么”
倒是聪明了一把。
总算没有傻到底。
檀生笑了笑,“不想做什么。”
赵夫人神情愈发防备,周妪当即挡在了主子身前。
“赵夫人习得一手好字,与周笃老先生恰好师从同源,都写得一手极漂亮的行草。”檀生面容浅笑,好似在说一件很容易的小事,“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想请赵夫人帮忙亲笔写一封周笃老先生的遗。”
“写什么遗”赵夫人似是一愣。
檀生展眉笑开,恰似邻家枝头的一朵易折的小梨花,无害纯净,“劳烦赵夫人写一封周笃老先生是不堪名誉受辱,自尽身亡的遗。”
这个姑娘,是不是有毛病
赵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的夫君在刑部的管辖范围内被人谋害了。
她还要主动帮刑部开脱,她夫君是自尽而亡的
到底是这位赵姑娘疯了,还是她疯了
赵夫人半晌说出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