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琼闭了闭眼,轻轻喘了两口气,细声细语说道:“就这个吧,不送珍贵些的东西,怎么显示出我的心意。”
见姑娘下定决心,冬橘也不好再劝,又姑娘闭上眼睛似要小歇,便躬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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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善在为自己的亲事担心,陈氏也正和文阳侯说起她的事。
正院中,陈氏伺候着江绍鸿脱下外衣,见他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便说道:“侯爷最近怎么一日比一日回来的晚,瞧这都到什么时辰了?”
没有沉重的外衣束缚,江绍鸿总算松了口气,说道:
“自开年以来,各地卫所就传出吃空饷的事情来,加之天下承平日久,地方官将难免懈怠,已经惹得陛下不虞,这个当头还不赶紧让自己忙碌起来,该处置的该处置了,等陛下耐心耗尽,再想弥补就晚了。”
且他还有一丝忧虑没有说出来,最近他总感觉陛下他的眼神透着怪异,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侯爷是不是多虑了,陛下不是也没说什么么,京城风平浪静的,咱们何苦自己吓自己。”
江绍鸿睁开眼,冷睨了陈氏一眼,“真是妇人之见!陛下御极天下将近二十载,他君威日深,又寻常不露声色,如今心思越发难以捉摸,若不及早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风波来。”
陈氏嗔怪道:“我这不是担心侯爷您么,日日这般操劳,累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江绍鸿往后靠了靠,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神色不若刚才严肃,“左不过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西军这边还算好的,都指挥司那边才是。。。。。。永昌侯府这次只怕是难以保全,凡是那边来的帖子你都不要再接。”
陈氏点点头,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江绍鸿复又闭上眼睛养神,听得陈氏斟茶的响动,开口说道:“今日我遇到了大舅兄,听他的意思是想与咱们府上亲上加亲。”
陈氏动作一顿,紧皱着眉说道:“阿叙是我大哥的嫡长子,又是未来陈家的家主,他的妻子必定得样样出众,能够支撑起陈府中馈。。。。。。咱们这二女儿,脾性执拗不说,性子还焦躁易怒,哪里能当得起一个家。”
“我舅夫人身体康健,远不到阿善当家的时候。”江绍鸿支起身子,思索片刻继续说道:“陈府到底是知根知底,又是她的亲外祖家,她若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能多包容上两分。”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陈氏脸色蓦的一沉,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阿叙是我着长大的,我必定是不能害他的。”
江绍鸿‘唔’了一声,没有接这话,却听陈氏又道:“二姑娘是我的亲生女儿,对她我也是重的,只京城权贵众多,她又素来是个没规矩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说错话得罪了人,咱们侯府再有体面,也遭不住她这般结仇。。。。。。”
余光不自主地落在他脸上,试探着说道:“按我的意思,不如将她嫁回渝阳老家,在那边有咱们侯府撑腰,她能自在快活一辈子,咱们也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得罪了人。”
江绍鸿低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含糊说道:“渝阳有渝阳的好,陈府也有陈府的好。”
陈氏修剪地漂亮的指甲掐入掌心:“渝阳那边的人选的确比不上阿叙,只是你也知道,阿叙是我大哥的嫡长子,最得母亲重,我瞧着母亲的意思,是没有上咱们二姑娘。”
“这不会,大舅兄都找上我了,岳母那边该是同意的。”江绍鸿扫了陈氏一眼。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氏明白他是更倾向于和陈府结亲的,轻轻吸了口气,说道:“过几日我再回去问问母亲吧。”
“也好。”江绍鸿点点头,话题到此终结。
一时间两人静默下来,又在外间坐了半刻,这才进了里间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