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明白就好。。。。。。”陈老夫人嘴上说着宽慰的话,心里同样不好受,又想到最近听到的一桩事,开口问道:“我听说,晋王接了陛下旨意,带着锦麟卫的人去了冶坪县,审查之前河堤决堤一事?”
陈修点点头:“不错,晋王已经带着人出京。”
“冶坪县那边。。。。。。还有你二弟。。。。。。”陈老夫人拿眼睛了眼下方的儿子,语意含糊。
但陈修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母亲话下隐藏的意思,他沉默地摇摇头,说道:“在晋王之前,朝中已经有派人过去,据传回来的消息,二弟此次救民有功,恐怕会迎来升官,决堤的事与他干系不大。”
陈老夫人眼里滑过失望,面上不显道:“你二弟素来运气好,他若能升官,也算是咱们府上的一件喜事。”
陈府的二老爷陈俭,乃是陈老太爷身边的曹姨娘所出,凭府中除陈老夫人生下的一子二女外,只有陈俭这一位庶子,就能出陈老夫人的手段,是有多严密和狠辣。
而能在陈老夫人这般手段下,还成功生下儿子并且养大成人的曹姨娘,同样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她原是陈老太爷跟前的贴身丫鬟,后被收在身边为妾,一直凭着陈老太爷的撑腰,与陈老夫人暗中作对。
然而可惜的是陈老太爷寿命不长,在老太爷过世的当晚,曹姨娘的院子里闹哄哄了一夜,第二日便对外宣称殉情而去。
陈二老爷在科举一道资质平常,当初靠的蒙荫得了个七品的小官,在曹姨娘过世之后,他连忙托了所有的关系,着急忙慌的谋了个外放的缺,此后一直没再回京。
陈修没有接这话,他与这位二弟,作为陈府唯二的儿子,自是有一番攀比,父亲在世时,虽然对他多有重,然而对这位二弟,才是真正的喜欢,是以他对这位二弟,并没有多少兄弟情谊。
“二弟那边暂且不提,儿子更为忧心二皇子这边,晋王已经开始替陛下办差,二皇子却还在南房读,真是一步晚步步晚。。。。。。”
大昱约定成俗的规矩,诸位皇子在成亲之后,才寓意着长大成人,能够从宫中搬出,开始在朝堂上行走。二皇子不过比晋王小半个月,就因为婚事比晋王定的晚,到现在还是一个光头皇子。
陈老夫人跟着叹气,心里是有些埋怨女儿当时太过张扬,想着给殿下挑选一个最好的,却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最后让陛下直接指定了礼部右侍郎的嫡次女。
礼部掌管五礼之仪制以及学院贡举之法,手上的权利并不小,且其中俱是文人清流,在众学子中有不凡的声望,然而这位吏部右侍郎出身不高,毫无底蕴而言,最主要的是,与晋王妃的家世差距太过明显,一度让容嫔和陈府如鲠在喉。
“都怪你大妹妹,行事太过无距,连累得二皇子不如晋王得宠。。。。。。”
有些话陈老夫人能说,他却是不能,“大妹妹总归是一番慈母心肠,难免为二皇子多考虑两分。。。。。。只是待晋王这次办差回京,二皇子想再追赶上,便得狠狠费一番心思了。”
不同于晋王到冶坪县背后的风险,陈修到的则是机遇和皇上的重,身边有锦麟卫为刀,只管顺着皇上的心意,将整个河安府上下彻查一清,等到回京便是妥妥的功劳。
至于会得罪京城某些有牵扯的官员,陈修不是想不到,只是人性便是这样,只能到旁人身上的好处和风光,背后的艰难和危险,自是熟视无睹。
不知想到什么,陈老夫人满是皱纹的脸沉下,语气隐有严肃:“你说阿善。。。。。。会不会真的与咱们陈府气运有碍?”
陈修听见这话怔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对于气运妨碍一说,他心里其实是不怎么信的,若这些虚无缥缈的气运,真这般厉害和有用,那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还在私底下筹谋策划什么,直接找到那能让仇人气运有碍的人,不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见儿子脸上皱眉的表情,陈老夫人将白日发生的事仔细说出来,最后总结道:“你,自阿善去了素月庵,宫里的娘娘和二皇子都没再受训,但她一回到陈府,先是昕言那丫头无缘无故闹脾气,这次又气得昕言请了大夫,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差事的晋王,突然就得到陛下重。。。。。。”
越说陈老夫人越觉得有问题:“自从她回来后,我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一颗心整宿整宿的砰砰直跳,总也落不回实处。”
陈修原本不在意的脸色,在听到陈老夫人的话后,慢慢变得郑重起来。
陈老夫人一拍高几,苍老的声音蓦地拔高:“不行,我得找慈恩寺的大师给她,要真是那妨碍六亲的命格,是万万不能再。。。。。。”
“母亲先别急,现在还说不准呢。”陈修赶忙劝了一声。
陈老夫人严肃地着他:“你不懂,这些命理之事,一定要尽早解决,若不是昕言那丫头的亲事就在眼前,我是一定要亲自带她去慈恩寺走一遭的。”
见母亲心意已决,陈修咽下嘴边劝说的话,旁观着母亲唤来婆子,让人拿来笔墨纸砚,将江善的生辰八字写下,再在另外一张纸上,依次写下陈府众人的生辰八字,嘱托婆子赶紧送去慈恩寺,请寺里的远安大师过目。
远安大师惯常接待陈老夫人,知道她对命理一说的认同,见这两张纸条,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对着两张纸上的生辰八字,细细测算起来。
而这一边,着婆子离开的陈老夫人,挺直的背脊蓦地塌下,眼底浮起淡淡的疲惫,陈修见状,关心了母亲两句,便提出告辞回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