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罢,安笙带着青葙去了松鹤堂。
给徐氏请完了安,安笙便随众一起退了出来。
本来,她是想跟方氏去一趟听雪堂,跟她请示下,自己要出门的事情的。
不过,观方氏今日脸色不怎么好,所以,安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反正无论她怎样做,方氏都不可能会满意,既如此,那在哪里说,都是一样的。
而且在外头说,方氏当着大家伙的面,即便不高兴,也不好太过分。
打定了主意,安笙便挑着众人还未散时,将自己要出门去买些胭脂水粉的事,跟方氏说了。
果然,方氏听罢,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了些。
但应该是碍于众人在场,所以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刻薄。
因而,便只不怎么高兴地说道:“怎么成日里出门?你一个姑娘家,又是如今这般年纪,有空还是多在房里练习练习女红吧,再不济,也学一学如何操持家计,镇日里像个男子一样,见天儿地往外面跑,是什么道理,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这个嫡母,不教你规矩呢!”
这话说的,便是软刀子戳人了。
二房和三房的人本来都要走了,一见这个情况,纷纷都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看起了热闹。
大家都等着看安笙的反应。
如今她应与不应,似乎都讨不到好。
若不应,往重了说,那就是违逆嫡母。
一个孝字大过天,要真说道起来,违逆嫡母,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可若是应了,那不就不能出门了?
姑娘家爱美,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出门买个胭脂水粉,方氏何必如此为难呢。
说来说去,这就是庶出女的悲哀,谁叫安笙不是方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瞧人家顾凝薇,被老夫人罚到家祠去学规矩,谁都知道是丢脸的事,可人家回府的时候,仍然是方氏带人风风光光给接回来的。
这待遇明显不在一个等级上。
一想到顾凝薇,宋氏就有些忍不住,想要讽刺方氏几句。
不过才张了口,便被贴身丫鬟兰英暗暗拽了下袖子。
宋氏知道兰英这是想劝她,这是大房自己的事,没必要跟着掺和,免得引火烧身,再跟方氏闹起来,她们也讨不到好处。
宋氏也明白这些,所以尽管心里痒痒着,但还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没有出声。
兰英见宋氏没说话,也暗暗松了口气。
沈氏倒是镇定的很,话也不说,小动作也没有,看上去,就像是个单纯的看客而已。
方氏其实就真想在沈氏和宋氏面前,为难安笙吗?
其实也不尽然。
她就是一时没忍住罢了。
一看见安笙她们都好端端的,她就想到自己女儿,一想到自己女儿,怎么能不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