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马叹了口气,“谋反啊,何等重罪!先吴王当年便是被徐珺等人这样构陷的,没想到过了二十年,有心之人故技重施,大王怕也挣不脱这樊笼。”
所以真是个百试百灵的罪名,之前将先吴王的案子翻出来,圣上就有顺势圈禁神域的打算,只是后来被釜底抽薪,不得不作罢。这回倒是不用隔山打牛,直接扣上个谋反的罪名,再也不用担心群臣私议了,甚至不杀他,都已经是圣上垂怜,法外开恩了。
南弦问杨司马:“有办法见他一面吗?”
其实当真见了,又能怎么样呢,无非是确认他好不好,暂时放心罢了。
可惜杨司马摇头,“眼下正是朝廷严查的当口,哪里能容他见人。”
好像所有路都断了,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无功,别人让你活便活,别人要你死,你只有抹脖子。
杨司马见她愣神,便好言劝慰:“娘子先别急,长史他们出去想办法了,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南弦纵是担心,却也没有立场显得过分焦急,顿了顿对杨司马道:“那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进展,就劳司马托人告知我吧。”
从清溪回来,她就呆呆望着外面连天的雨幕思忖,该不该去骠骑航一趟碰碰运气,万一隔着墙头能见到人,说两句话也是好的。圣上对他还有指望,总不见得为难他,亦不会让那些看守的人对他不恭吧!
不过这小狐狸平时虽然奸诈狡猾,但命运是真的多舛,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就算下了大狱,也只有家臣为他奔走。能营救自然是最好,若是救不出来,该放弃便也放弃了,毕竟谁能如家人一样有切肤之痛呢。
南弦平时很喜欢下雨,女孩子有浪漫情怀,下雨的日子好像离诗歌中的情景更近了,坐在窗前就是一幅画。可今日这连绵的阴雨却恼人得很,不知怎么,总也下不到头。及到入夜,还是淅淅沥沥不断,她魂不守舍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直到亥正才上床,夜里也是连着醒来好几回,不时看看天亮了没有。
天亮要进宫应诊,就能见到圣上与皇后,或许能从他们的字里行间窥见些内情。她从来没有像这样盼着第二日快些来
,五更的时候就起身了,梳洗之后挎着药箱坐在门前,眼巴巴望着暮蓝的天色等候。
允慈送了七宝姜粥来,她也听说了小冯翊王被囚禁的事,对南弦道:“阿姐打听打听,圣上会不会对他不利。”
若说不利,倒不至于,南弦道:“他还不曾娶亲生子,圣上无论如何不会杀他的。”
只是这一圈禁,恐怕要圈禁到死了。
她草草喝了粥,天色终于慢慢亮起来,就让鹅儿套车赶到了宫门上。进宫的时候照例见到了正待上朝的文武大臣们,她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却再也不见神域的身影了,心里顿时有些惆怅,半晌才收回视线,迈进了云龙门。
因皇后那里早就听说过外室的传闻,她的言行就得格外小心。皇后还像平常一样与她闲谈,说起一些后宫的琐事,她仔细倾听,留神回应,皇后见她与平常一样也就放心了,到最后自己提起了小冯翊王被查的事,叹道:“官场上行走,当真要十万分地小心,稍有差池便会被人参一本。陛下虽是至亲,也不能刻意护短,否则人人效仿,这朝堂还不乱了套。”
南弦说是,“小冯翊王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时意气用事,给了御史弹劾的机会。”
皇后失笑,“你与他一样年纪,从你口中说他年轻,倒显得你七老八十了似的。”
南弦莞尔道:“女子十五及笄,男子却要二十方弱冠,我成人比他早几年,所以总觉得自己比他大了许多。”
皇后嗟叹,“世道不公,男子四十一枝花,女子四十却是半老徐娘。”边说边抚自己的脸,“你瞧我,眼角生出褶子来了。”
南弦知道她想听什么,和声道:“殿下是丹凤眼,笑起来有弯弯的眼纹,并不显得老,反倒更有韵致了。”
这马屁拍得皇后舒爽,顿时笑道:“向娘子真会说话,我昨日还-->>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