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回到王府时,已是半夜。
因去了一趟掖庭狱,衣上沾了血气,他先回潜思堂沐浴更衣,然后到了倚翠居,闻春迎了出来,告诉他:“侧妃喝了安神汤,已经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来到寝室,里面只在隔间门边留了一盏宫灯,他借着朦胧的烛光走近床边。
纱帐帘没有放下,陆芷沅向外边侧躺着,鼻息绵长,一双柳叶眉蹙着,似乎还未从宫里的惊惧走出来。
祁渊慢慢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眉上,顺着那秀长的眉描摹着,微不可察地轻叹:“阿沅,是我大意了,害得你身涉险境。”
楚魏相争,愈来愈激烈,魏氏被压了几十年,早已不甘雌伏,最近更是频频出手,从南方生员闹事,到落红流言一事,还有陆芷沅告诉他的,赌徒以霓霞珠谋关家军掌记的差事,底下人已查得出眉目,那赌徒同魏氏的人接触过。
是以他借着弹压落红流言,把事情闹大,今晚又在宫宴上当众向魏贵妃发难,他要逼着魏氏,露出更大的破绽,好彻底压制。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刚随庞卫去受不住刑罚而奄奄一息的紫燕,楚珮容也离开,就剩陆芷沅孤零零一人,被人盯上了。
虎豹骑押住的那几个小内侍监,被审讯没多久,就有人来回建昭帝和他,他们受不住刑罚死了。
他知道在宫里,那几个小内侍监会很快死去,所以才让暗卫提前带走
一个。
杨易审了那个小内侍监,在他身上割了几个铜钱肉就吐出来了,是有人指使他们把陆芷沅哄骗到一处僻静殿内,用药迷倒,后面的事就不是他们做了。
杨易逼问他,指使他们的人是谁,小内侍监说不清楚,那人蒙着头脸,只知道大概是个姑姑。第一次让他们办事,他们不肯,当天一个同伴就不见了,后来在一处水井中找到,身上不知道被割了多少刀,他们到,当即吓尿了裤子,从那以后,那姑姑的命令,他们不敢不执行。
小内侍监不清楚,祁渊却猜得出来,此事必定是魏贵妃下的手。
想到今晚到陆芷沅手持蜡烛同那几个小内侍监对峙的场面,他就心惊肉跳。
得想法子护好她的周全,最好是她能时刻在自己身边,由自己亲自守护。
祁渊起身,候在隔间门边的闻春以为他要出来,没想到他是脱去外裳。
她大为惊诧,这几日祁渊都没踏足倚翠居,她以为他对陆芷沅又冷了下来,没想到他居然半夜过来留宿。
她过来接住他的外衫,着他躺下,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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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芷沅醒来时,闻春来到床边伺候她起床,眼神有些古怪。
待她洗漱完毕,坐在妆奁前梳妆时,闻春给她梳发时忍不住告诉了她:“公主,殿下昨晚过来,在您屋里睡下了,但今早天刚亮又走了。”
陆芷沅正选着耳环,闻言抬眼从镜中着她,闻春用力点头,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