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又道:“我知道父皇为何时至今日才嘱咐我,他在等我到,等我自己说出来。”
陆芷沅温言道:“陛下也是用心良苦,宋王殿下也是皇后娘娘所出,他说和你说,是不一样的。”
茗玉用红漆托盘端来两只海棠玉碗,陆芷沅把一碗放在祁渊面前,“今日阿羽送了一篮橘子给我,倒让我想起还有一些橘丝,就让她们拿来和莲子,肉蔻一起熬煮,再调了石蜜。你与陛下喝了几盅酒,喝点这个刚好能解酒。”
祁渊喝了两口,赞道:“好喝。”
他手撑在矮几边缘,向陆芷沅靠过来,好似说悄悄话一般,“我送父皇上马车时,父皇问我,几时能再去吃南越菜,上次他和我们去吃,回来一直念念不忘。”
陆芷沅轻笑,“只怕陛下是想出宫玩吧,上次他可是在街上转了许久。”
门外的小丫鬟来回丝雨来了,陆芷沅请她进来。
丝雨进来道:“殿下,华侧妃,宫里来人,说要拿芳侧妃御寒的衣物入宫,王妃让奴婢来问问殿下的意见。”
陆芷沅正拿着玉勺喝汤,闻言抬起眼帘祁渊。
“都拿去。”祁渊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丝雨转身出去。
陆芷沅低下头继续喝汤,却听到祁渊突然笑了一下,陆芷沅又着他。
祁渊已经把汤喝完,放下玉碗,嘴角弯着:“母后这是要弃楚珮芳了。”
楚珮芳是楚后的人,即便是她受罚,宫人也不敢苛
待,何至于要巴巴回到晋王府要御寒的衣物,楚后这是要告诉别人,楚珮芳要成为弃子了。
“我听说丞相和冯夫人很疼楚三姑娘,只怕他们会闹。”陆芷沅眉心微拧,垂着眼帘,有些担忧道。
手中的玉勺舀到一颗莲子,她放进嘴里,莲子虽然熬煮得软烂,但味道很淡,甜絮絮的汤渗透不进去。
她担忧的是楚珮容。
楚珮芳被楚后弃,楚相和冯夫人不敢同楚后闹,但楚珮容是躲不掉的,不知他们又会如何来同楚珮容闹。
祁渊嗤笑,“楚相最会权衡利益了,我和王妃他都可以放弃,想去扶持祁泓和侄女楚二姑娘,便是冯夫人要闹,他也会阻止的。”
“但愿如此。”陆芷沅笑了笑,眉眼间却依旧凝重。
&
陆芷沅猜的没错,次日一早,她和向菱去给楚珮容请安,刚闲聊了几句,丫鬟进来禀报:“王妃,冯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冯夫人就进来了,发髻上还带着几片飘落的雪花。
陆芷沅和向菱对视一眼,起身告辞。
她们刚跨出正厅门口,身后就传来冯夫人的声音:“珮容,你可要救你妹妹啊,娘娘听你的话,你去同娘娘说说,让珮芳回来吧。”
两人加快脚步走出清辉院,向菱往身后了一眼,悄声道:“姑娘身子不舒服,昨日丞相府只打发了一个婆子过来,今日冯夫人过来,也没听到她问姑娘身子如何,都是女儿,王妃也太可怜
了。”
“王妃是可怜。”陆芷沅手里抱着手炉,她脚上穿着镶锦缎羊皮小靴,踩在尚未来得及扫干净的雪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向菱扬起头,望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这雪越下越大了,过几日只怕会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