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樟树下热闹非凡,乡邻们相互敬酒,互道珍重,过完这个年就要下山开始各自的新生活。
朱獾带蛋儿他娘走进老宅,蛋儿他娘一路上闷头跟随,没有和朱獾说话,朱獾也没有和她说话,见朱獾走向前院,蛋儿他娘说:“你自己回去吧。”
“一起回去。”朱獾回身拉蛋儿他娘。
蛋儿他娘躲闪,哽咽道:“今天是除夕,我得在家里为蛋儿煎几个荷包蛋。”
“先过去一趟,等一下回来再煎不迟。”朱獾硬是拉起蛋儿他娘走向前院。
马夜叉和朱云山已经回了主屋,夫妻两个满面笑容等在门口,见朱獾拉蛋儿他娘过去,忙迎上前来。
“快进去快进去,等得急死了呢。”马夜叉过去牵起蛋儿他娘的手,蛋儿他娘淡淡一笑,问道:“是不是两个老小孩急于推杯换盏了呀?”
“你进去就知道了呢,獾獾,谢谢你。”马夜叉一边手牵蛋儿他娘进屋一边回头朝朱獾露出她从来没有过的舒心的笑容。
朱獾同样回以舒心的笑容,问马夜叉:“我说话算数吧?”
“算数算数,仙子说话一言九鼎。”马夜叉向朱獾竖起大拇指。
朱獾按下马夜叉的大拇指,过去附耳蛋儿他娘道:“你千万要做好准备,不能晕过去。”
“我为什么要晕过去?你们一家三口得以团圆,我不至于羡慕妒忌恨到那个程度吧?”蛋儿他娘前脚刚迈进主屋厅堂,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面前两个男人,身子一摇晃差点栽倒在地。
“我说嘛,你千万不要晕过去,要不要我来介绍一下?”朱獾扶住蛋儿他娘笑着问她。
蛋儿他娘稳了稳心神,问朱獾:“他、他、他们……”
“朱云河先生,你的夫君。朱敬宅先生,你的儿子。”朱獾大声介绍。
蛋儿他娘定睛相看面前的朱云河和朱敬宅,难以置信,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能够说出话来,眼泪却似决堤的江水,滚滚而下。
“如意娘,今日我们一家团圆,你应该高兴,来来来,大家都过来,过来吃饺子。”鲁欢手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进厅堂。
“你、你、你喊我什么?”蛋儿他娘惊喜地望向鲁欢。
朱獾扶蛋儿他娘到餐桌边,对鲁欢说:“你们不是把证书都领了吗?还如意娘?直接喊娘。”
“把证书都领了?什么意思?”蛋儿他娘在餐桌边坐下,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
朱獾说:“欢欢和蛋儿啊,她和他已经走到了一起。不过怕你责罚,不敢自己开口告诉你。”
“蛋儿?我的蛋儿呢?我的蛋儿还在吗?”蛋儿他娘四下寻找蛋儿。
“娘,我在我在呢。”朱敬宅一直站在自己的亲娘身边,已经泪湿衣襟。
“你是我的蛋儿?你真的是我的蛋儿?”蛋儿他娘伸出双手抚摸蛋儿的面庞,泪水再次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
朱敬宅为自己的亲娘擦拭泪水,哽咽道:“娘,是姐偷偷把我送到省城医治,我现在身体好啦,还和爹在一起,学着做生意。和欢欢姐领了结婚证书,本来想等……”
“朱獾,你给我跪下!”蛋儿他娘不等朱敬宅说完,一只手一拍餐桌喝令朱獾跪到她的面前。
朱獾其实早就做好下跪的准备,蛋儿他娘喊出一声朱獾,朱獾就“扑通”一声跪在了蛋儿他娘的面前。
“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师父吗?”蛋儿他娘厉声喝问朱獾。
朱獾响亮回答:“您是我永远的师父。”
“既然认我为师,为什么还要对我瞒三瞒四?”蛋儿他娘怒容满面。
“师父……”朱獾刚要解释,刘叔从厨房过来厅堂,手上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餐桌,嬉笑着对蛋儿他娘说:“不对你瞒三瞒四,能等来今天这样的团圆饺子吃吗?”
“没错没错,这饺子可是老汉的手艺呦。大家快坐下,饺子一定要趁热吃,边吃边叙旧情嘛。”鲁伯一手拿酒壶一手拿酒盏,边走边小呡一口。
“爸爸,你是正宗的北方人,这饺子的手艺也一定很正宗吧?”鲁欢用手抓起一只饺子“吱溜”一声吃进嘴里。
“喂,你这辈分乱了套呢,喊他爸爸,喊我妹妹为娘,而我和我妹妹喊你爸爸为舅舅。”马夜叉有意缓和气氛。
鲁欢大大咧咧回应马夜叉说:“那还是喊娘要紧,这个爸爸本来就是假冒伪劣产品,我的娘才是正宗的娘。娘,你吃舅公包的正宗北方饺子。”
见鲁欢夹一只饺子到自己的嘴边,蛋儿他娘不得不收起怒容,一口吃进嘴里说:“嗯,挺正宗。”
“师父,那我可以起来了吗?”朱獾仰起头问。
蛋儿他娘没好气地回答:“跪着把事情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