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回来得很快,回来时手上还拿了瓶跌打药。
路以卿听到了动静,却还是坐在窗户边没动,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望着窗外风景。只她心中到底是气,是羞,还是恼,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沈望舒也没开口打破房中的安静,她拿着跌打药径自走了过去,拿起路以卿的手便开始替她上药。被撞出的淤血需要揉散,沈望舒手上力道不小,顿时疼得路以卿顾不上装深沉。
“轻,轻点,好疼的”深沉不过三秒,路以卿哭唧唧求饶。
沈望舒闻言却是半点力道没收,只淡淡抬眸扫她一眼“说吧,你这手到底是怎么伤的,之前为什么没跟我说”
路以卿被沈望舒目光一扫,顿时就怂了,嘴硬道“我,我之前忘了。”
沈望舒手上动作顿了顿,继而揉捏起来更加用力“哦,那你现在也可以忘了疼。”
路以卿无言以对,又不忍自己的手继续受罪,只好妥协将之前的事都说给了沈望舒听她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可都是从正事的角度,至于卫景荣那些自暴自弃的言语动作便都被她有意无意隐去了。一来她觉得没什么意义,二来她回想后也察觉出了对方有做戏的可能,怕说出来显得自己太蠢。
果不其然,沈望舒听完就气得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傻不傻,连遭遇伏杀都能冷静自持的人,怎么可能因为那点小事就自暴自弃再说卫家军的少将军怎么也不可能是这般脆弱的人。”
路以卿乖乖听训,白挨了一撞的她不仅手痛,还委屈。
好在沈望舒见她乖巧,终于没再折腾她,只是上药的过程依旧算不上舒适就对了。
当晚路以卿也没能得偿所愿,她被媳妇紧紧抱着睡了一夜,第二天人的目光似乎都带上了几分哀怨。最后被沈望舒教训一通后,便又老实了下来。
一夜的时间,对于沈路二人来说就是睡了一觉而已,但对卫景荣来说却可以发生许多事。
比如说他的心境在这一夜就经历了几番轮转,从焦虑失落,到惊诧质疑,再到大喜过望。如此大起大落,使他几乎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
翌日一早卫景荣便顶着两个黑眼圈,吵着闹着要见路以卿。
路以卿听到方大夫传话时,还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悦“这大清早的又找我做什么他要撞脑袋你就让他去撞,撞不傻不亏,撞傻了咱们把他扔了,也不亏。”
显然,路以卿还在生气自己昨日受的无妄之灾这种事当时她没觉得有什么,手上受伤疼一会儿她也不计较,可架不住因此被坏了好事,她心中自然也就生出了几分埋怨。
方大夫却不知就里,闻言愣了愣“郎君此言何意”
好在沈望舒及时打断了路以卿的小脾气,一个眼神过去就让她闭了嘴。而后沈望舒又随口说了两句,将路以卿的话敷衍过去,这才问方大夫道“方大夫,昨日我拜托你的事,做得如何了”
路以卿知道,沈望舒问的是试探之事,于是也竖起耳朵去听。
方大夫闻言果然不在纠结路以卿那没头没脑的话,习惯性的捋了捋胡须说道“已经照少夫人吩咐做过了。昨晚我给景荣换药时,便将我路家商行的标志露了出来,他到了,当时脸色就变了几变。不过他没问我什么,我也没说什么,这一夜过去他心里大概也有成算了。”
沈望舒点点头,眸中闪过深思,转头便对路以卿道“阿卿,我陪你一起去吧。”
路以卿自然不会拒绝,满脸不乐意也还是答应了下来。而后在前往方大夫房间的路上,结合方大夫的话脑子一转,她便也将来龙去脉猜了个大概
卫景荣被救好几日了,不仅是他对路家人有所隐瞒防备,为了避免麻烦路家人对他也是防备多多。方大夫可以替他疗伤,也可以透露自己一行人是初至西北的行商,但除此之外却什么都没透露过。包括路以卿的姓名卫景荣都不知道,方大夫在他面前也只称“郎君”而已。
直到沈望舒猜到了什么,又不好太过主动的表明身份,便用了这般迂回的方法来试探。再方大夫和沈望舒的反应,结果应是不差的,难不成卫景荣还真知道路家
卫景荣当然是知道路家的,事实上他此行便是为了路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