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生气了,很难哄那种,当晚就要赶路以卿去房睡。
路以卿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扒着门框,可怜巴巴守着门不肯走“望舒,你听我说,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不愿意带你一起。只是阿爹跟我说西北环境不好,我不愿你过去吃苦”
沈望舒面无表情,一根一根掰开她扒着门框的手指,相当的冷酷无情“嗯,你解释过了,我也听到了,所以现在不是让你提前适应吗你此去西北也不知要去几月甚至几载,我都不在你身边,你当习惯自己一个人睡。现在提前适应了,也免得将来孤枕难眠不是”
说话间,路以卿最后一根手指被掰开了,她还来不及把脚卡进去,眼前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然后任由她如何敲门,如何告饶,沈望舒都没理会。
路以卿蔫头耷脑抵在门板上,感觉自己可怜极了。
房门外本来还守着几个丫鬟,见着小两口闹别扭,早早便都退开了。不过人倒是都没走远,躲在回廊另一边瞧热闹,眼着郎君可怜兮兮被赶出来,便都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半晌过后,见路以卿还守在门口不打算离开,同样躲得远远的于钱终于不下去了。他蹑手蹑脚走到路以卿身后,小声对她说“郎君,少夫人生气不好哄的,您要不今晚还是移步去房休息吧。一直在这儿守着,旁人了是要笑话的。”
路以卿掀起眼皮瞧了他一眼,并没有领情,撇撇嘴说道“我今晚若是走了,明日肯定还要去睡房,不,不止明日,今后都得睡房。笑话算什么,我才不走呢。”
于钱也没成亲,对这话无法反驳,作为忠仆便只好陪着路以卿等。
路以卿还嫌弃他,将人往远了推“你让开些,别挡着我守门,夫人见了要不高兴的。”
于钱被推到了一臂之外,抱着枕头的郎君,觉得对方大抵是妻奴没救了。不过他对此倒也接受良好,毕竟能有祖传搓衣板的路家,路家主曾经也没比路以卿出息到哪儿去于钱算是路家的家生子,他爹当年就跟在路家主身边,这种事从小真是听得多了。
主仆二人一齐守在了门外,站久了有些累,路以卿干脆抱着枕头坐在了门槛上。她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支着下巴,想了想索性跟于钱说起了去西北的事。
于钱跟在路以卿身边许多年了,她问过沈望舒也问过路家主,两人都跟她说于钱可信。路以卿自己也觉得于钱挺能干,蒸酒的事交给他后,她过问得越来越少,可于钱还是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所以西北之行,她是问路家主要了不少人,可目前最信任倚重的还是于钱。
路以卿倒也不会跟他说得太明白,开头只道“于钱,你知道我时常失忆,大夫都治不好这毛病。不过今日我与夫人去了相国寺,见到了明悟大师,他说我去西北就有机缘治好这失忆症。”
于钱一听,眼睛就亮了“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郎君。”
路以卿听他激动之下声音不小,忙冲他摆了摆手,才又道“明悟大师是得道高僧,他的话当然是真的,所以我打算去西北一趟,你也得跟我一起去。咱们做那些烧酒正好可以卖去西北,那边苦寒,冬日里饮些烈酒才好过冬”
她侃侃而谈,于钱也听得连连点头,无论路以卿吩咐他做什么他都答应下来。
两人正说得热闹,路以卿忽然感觉背后一空,耳边传来“吱呀”开门声的同时,她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然后天旋地转间,她脑袋撞到了一双笔直的小腿上。
路以卿躺倒在了地上,睁眼仰视着开门的沈望舒,下意识露出个讨好的笑“望舒”
沈望舒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开口先说了句“半夜守在门口说什么,吵死了。”说完见路以卿蔫头耷脑,又抿唇没好气道“还不进来。”
路以卿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一股脑翻身爬起来就迫不及待的进屋了,末了还没忘记冲门外的于钱露出个得意的表情然后她这得意的小表情一不留神就落进了沈望舒的眼里,于钱最后从门缝里到的,就是他家郎君被拧着耳朵带走的画面。
啧,都说少夫人温柔可亲,可这生气起来也是惹不得啊
沈望舒本是生气,她气路以卿要去西北就不肯带她了。说什么西北环境险恶不愿她吃苦,就仿佛她只能与她同甘,不能与她共苦一般人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别说这还没到大难临头,就算真到了那时候,路以卿难道就以为她会为了安乐与她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