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看我了。
我趴在墓碑上托腮看着对面的祁砚京。
……
死后我变成了灵魂,被束缚住只能待在墓碑旁。
不过也不是特别无趣,这里并不止我一个灵魂,不过这些年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没人愿意永远用灵魂的方式留在这一块方寸之地。
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
我的死亡让我的家人朋友很痛苦,其实我不走也做不了什么,但我还是想看着他们,即便平时我也见不到他们,只有他们想我的时候来见我。
我脖子上绑了条漂亮的围巾,遮住了用线缝着的痕迹,摘不下来,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见。
只记得当时很疼,到如今似乎己经忘记那时的痛感了。
他们也不是经常来我的墓地,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因为我而悲伤,一首都念着我。
看见父母姐姐在我前面哭却无能无力,我触碰他们的一瞬从他们身体穿过,我什么都做不了。
舍不得我的家人也舍不得我的朋友。
祁砚京对我的死一首很自责,他对着墓碑说过如果他想办法多拖延一时会不会就不是这个结局,可是我们都才八九岁,没那个能力的,我从来就没责怪过他。
他替代我照顾着我的父母姐姐,多年如一日,很感谢。
他也是受害者之一,理论上没义务帮我做这些,可他还是做了。
不愧是我交的朋友,真够局气的。
其实他没说我也知道,我的死状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他成了我墓前的常客,我经常见到的人就是他,他过的并不好,祁叔叔和谭阿姨因为害怕他出事把他藏着养,与家里感情渐渐淡薄,甚至还染上了一点心理问题。
我看着他和我一般高慢慢比我高出一个头,最后长成需要我仰望的地步。
我站在他身旁比划过,才到他腿的位置,灵魂是不可能长大的。
不用上学不用吃饭不能离开这片区域,我的思想没有进一步提升,思维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尽管这样我还是不愿意离开,我想看着他们,我怕我离开就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了。
祁砚京每年生日的时候一次不差,次次来看我,给我带我喜欢的乐高模型。
但是!他居然没给我带蛋糕。
我死后的第一个生日,他拎着乐高模型来找我,没看到蛋糕,我以为他忘了。
好吧,看在乐高模型的份上原谅他了,下次不准忘记了,我蹲在地上拆乐高模型一边和他说话。
他听不见的。
死后的第二个生日,他还是只拎了乐高模型,这一年他长高了,比我高出了一个头,我明知道踹不到他,还是伸腿踹了他一脚,问他我蛋糕呢。
他突然盯着我站的地方没了动作,我以为他能看见我,我曾经听说小孩天灵盖还没长好是能看见奇怪东西的,一时间我还有点高兴,朝着他挥了挥手。
他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