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魏萱溪一早来到了正院,前往夜少勋的屋子,并让斩风进去通报。
一推开门,夜少勋已经坐在正堂之上,剑眉微蹙,薄薄的嘴唇抿起,看起来十分不悦。
“你来做什么?贺贺还在里屋睡觉,你最好不要吵醒孩子。”
魏萱溪心中自有分寸,无视了他蹩脚的借口,没回话,从袖中拿出一张白纸。
“王爷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来,就是为了昨天的事的。”
她将白纸交给一旁的仆从,仆从从她手中拿住那薄薄一张,低着头向前,双手呈给了夜少勋。
夜少勋冷冷接过,不屑地扫了一眼,漆黑的眼眸霎时间紧紧眯起。
“即使我离开王府,也会为您继续制作解药。”
魏萱溪不卑不亢地抬头,忽地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看向那人正泛着森森冷光的银质面具。
“而且,根据我的观察,您面上的伤并非完全不能恢复。”
“王爷,您也知道我的脸上从前有一大片红疤,但现在已经被医治得完全消失了。”
“只要您答应,让我和贺贺欢欢离开,我便能帮您去掉那块疤痕,您意下如何?”
她一番话说出口后,殿里的下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偌大的房间顿时变得死寂一片,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王妃是疯了不成?
她这样做,说好听点是谈条件,说直白点,简直就是在威胁王爷啊!
皇族的人需要有端庄且出挑的仪态和容貌。
不仅是当朝皇子,皇帝亦是如此。
即使可以用面具遮挡,但倘若真继承了太子之位,日后成为皇帝,终究是要以真面貌示人的。
百姓怎么会服从一个容貌尽毁的帝王呢?
即使现在夜少勋重新获得皇帝的另眼相看,开始慢慢得到重用。
但就凭着那块丑陋的疤痕,皇帝便断然不可能轻易将皇位传给他。
可以说,这疤痕几乎决定了夜少勋未来的身份与地位。
然而,它的去留,现在被握在了魏萱溪的手中。
夜少勋看着手中的纸,那是一张保证书。
“靖王将我和贺贺欢欢放出靖王府,且日后不再过多干涉我们的生活。
如若做到,我承诺将靖王脸上的伤和体内的毒治好,也同意靖王每月三次来探望贺贺和欢欢。”
后方的落款处,已经填上了魏萱溪字体娟秀的名字,后面有个空位,显然是给他留着的。
握住纸张的手渐渐握紧,指尖都泛起青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半晌过后,夜少勋忽地冷笑一声,将那张纸揉作一团,扔到了魏萱溪的脚边。
“魏萱溪,你当真以为,就因为你是贺贺欢欢的母亲,我就不敢动你?敢在这里和我叫板?”
“贺贺欢欢本就是本王的孩子,你现在将我们分离,甚至框定了见面时间,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声音低沉,不带有一丝情感起伏,一字一句种种落在了在场众人的耳畔。
仆从们都几乎以为这靖王府要办白事了。
然而,魏萱溪却临危不惧,不卑不亢。
她莞尔一笑,去掉往日里的轻佻悠闲,是一种自信轻松、势在必得的别样姿态,依旧美如西施,夜少勋竟一时被晃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