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不知道他的来历,心中满是警惕,便道“我已经不是世子了,现在只是罪人之后而已。”
“可在我们心中,荣王还是荣王,您也还是荣王世子。”上官迟煞有其事地说,将被抄家之人的心理拿捏到位,“只有您还是荣王世子,我们这些被打为乱党的人才有指望。”
这话讲得很有道理。
被打成荣王一派,抄家判罪的人,确实没必要再对朝廷忠心。
厉寒抬头想对方的神情,只到一张抽象的脸,只好退而求其次地直视此人的双眼,这次到了满满的真诚。
他心中稍定,故意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如今已经是自身难保,能不能活过今日都是问题。”
厉寒是自信,却不傻。
知道今天这一出戏不仅对他的折辱,也是对他的一次狩猎。
上官迟的声音变得更加真诚“我就是因为担心着您的安危,所以特意给您送消息来了。”
“请讲。”
“七皇子今天会亲自来刺杀您,他是皇帝除了太子以外最受宠的皇子,也是年长皇子中唯一有能力与太子抗衡的人,只要您能挟持他,其他人不敢对您做什么。”
厉寒神色一变。
这确实是极为重要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么不仅他的安全会得到保障,想借此脱身也并非不可能。
前提这是真的。
他“你怎会知道此事”
上官迟听到他急促起来的呼吸,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办成了,他压下上扬的唇角“七皇子脸上有伤,身侧又跟着皇室暗卫,很好辨认。我亲眼到他换了一身黑色的游侠打扮,还戴了张面具。”
专业的刺客并不会在大白天穿一身黑色。
更不会戴面具。
游侠虽然大多不聪明,也不至于这么傻。
只要七皇子出现在刺杀的人群中,就会成为绝对的显眼包。
厉寒点点头“知道了,若我今日能够脱困,来日必不会忘记还你这份恩。”
上官迟捧了他几句,便又晃荡去别的地方。
与厉寒隔得有些远的张能见他离开,朝混进普通劳工队伍里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下属立刻摔倒在地上,唉声痛呼,打乱了队伍。
很快吸引了监管的官兵上前查探情况。
他则趁机靠近了厉寒,问对方刚才的情况。
厉寒对张能也是十分信任,把上官迟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边,并道“张叔叔觉得此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张能皱着眉,没有急着回答“此人的身份是什么”
厉寒愣住。
作为荣王世子,每次有人凑到他跟前都会自报家门,习惯如此的他很少在意,也不会主动去问对方的身份。
他思索片刻,描述了那人的外貌特征“那人脸上很脏,衣服破烂却是蜀锦做的,瞳孔颜色浅,左肩比右肩高一些。”
这种外表对贵族来说,可以说是外表有瑕,一旦存在,便会人尽皆知。
张能记住这些特征,在守卫注意到他们之前离开。
在找了几个罪臣家属打听后,他认定那个给少主传递消息的人就是太尉之孙祝文。
他知道太尉自戕和皇帝问罪的事情,但太尉真的和他们王爷有勾连吗
张能仔细回忆荣王跟他说过的话。
与朝中大臣的合作,荣王很少与他透露,只是偶尔会在他提出问题时,极为自信地说“若有那位的帮助,这都不是问题”。
入城之后,他在白雀街被拖住,荣王带着一拨人深入内城,不幸死于白羽卫之手。
王爷有那样的自信,合作的另一方不是皇帝的宠臣就是公之一。
张能起初怀疑那人是收留了少主的郎中令冯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