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觉的态度说明,这案子的确和位高权重之人有关”
“那又怎么了”张小鲤更加疑惑,“这不恰好说明,他有嫌疑人选了么”
单谷雨缓缓摇头“你太天真了。小鲤,消失的只是一个杨彦,虽然是驸马,却是一个连公主都希望他消失的驸马若幕后之人位高权重,甚至牵扯到皇家,那很可能,即便你们找到了那个人也没用。这案就算破了,也会变成没破。莫天觉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他也猜到此案可能最后会不了了之,所以要先观望情况到最后,被卷进去的只会有你和张公子。”
再度回惊鹊门的路上,莫天觉坐在马车内,又一次翻阅着姜太医和邱直的卷宗。
其实,他对邱直和姜太医并非毫无了解,心中也隐隐有几分猜测,但这卷宗,真是越看心越沉。
邱直和姜太医都是豫州人,但年岁相差很大,姜太医早年学医,而后因医术高明成为御医。邱直家中开镖局,后被当地贪官压榨,父母自尽身亡,当时邱直已经二十二,想和那贪官拼命,但贪官被查处,邱直算是大仇得报。
后邱直赴京考武状元,名次极高,却因身体抱恙最终没有参加
殿试,最终只加入禁军,成了个寻常的禁军士兵,但他毕竟本事高,虽为人木讷,直言直语总是得罪人,但这三年时间里,也算是慢吞吞地升到了禁军队长,为六品官,官职不高,却是手握实权,且因是守卫宫中的禁军,自然不可小觑,整个禁军中,也不过十二名队长职务。
另外,身为队长,他并不需要在宫外巡逻当值,今日实在巧得过分。
三年前,那正是泰安十七年,那一年的豫州了多年一遇的涝灾,死伤惨重,的确也有不少贪官遭到处置。
而被派去救援涝灾,整治贪腐的,正是太子。
邱直父亲的冤案,很可能也是太子出手为之平反。
向来端方谨慎的太子毫无差池地处理了这件事,虽没什么亮眼之处,但也没什么错漏,皇上颇为满意。后来皇上决定亲征鞑密,也是将政务交给太子处理,朝臣们对太子也是褒奖居多。
如果不是出征鞑密那回二皇子立奇功,后又崭露头角,声望逼近太子
这失踪案,本以为至多只是太子在抱桃阁,尴尬地受了牵连,谁知其中牵扯得如此深远,莫天觉只想苦笑。
他匆匆回府收拾了一番,勉强逼着自己睡了一些时间,醒来后,正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些事告知张十四。
他虽指责张氏兄妹手段老套且不入流,但实际上,这两人在两天之内便已将事情推至这一部,以他们完全局外人的身份来看,不可谓不厉害,张十四有计划,而张小鲤能执行,兄妹配合无间,难怪杨彦当初提起他们时,啧啧称奇。
说到杨彦,莫天觉又有些疑惑就算是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夺嫡之争,又和那个杨彦有什么关系
等等,并非毫无关系杨彦有个堂姐,去年刚成为二皇子的侧皇妃,如此说来,二皇子算杨彦半个姐夫。
若杨彦当了驸马,那意味着他和二皇子可以得到公主的芳菲阁和蝶卫
马车停下,莫天觉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长出一口气,心中猜测邱直恐怕不会老实作答,自己也不能上去直接表明来意,恐怕,得诈他一诈
再一次穿过登瀛门,刚走到门口,莫天觉突然神色一变他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这几日的事情令莫天觉的神经绷得很紧,他几乎是一脚踹开了门,时值傍晚,夕阳余晖自小西窗的缝隙照入,映在中间那张小案,和小案旁那个穿着黑色禁卫衣裳的人身上,他趴伏着,一动不动。
几乎是一瞬间,莫天觉的血液便凝结了,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几乎不需要上前确认。
莫天觉双手握拳,闭了闭眼,深深地吐了口气,大步往前。
采文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跟在莫天觉身后。
趴着的人正是邱直,毫无疑问,他已经死了,虽然身体还有一点温度,但脉搏已彻底停止了跳动,他的衣服、身上的坐垫都完全被血浸透了,一把刻有禁卫军标识的匕插在他的心口处。
那姿势,无疑是自尽。
而在他趴伏之处的下方,是一张展开的,写满血字的宣纸。
看得出来,他写得很急促,有些血色已晕开,而书写的工具,应当就是他那已被鲜血染红的右手食指指尖。
“吾与阿奴同出豫州,曾为爱侣,私定终身。然杨彦横刀夺爱,强逼阿奴,先是茶楼,幸得蕊娘解救,杨彦却寻至抱桃阁,以阿奴家乡老父之墓要挟,阿奴屈从,而吾从未忘却此等大辱,终寻得良机,斩杀杨彦此等畜生。
如今阿奴已去,吾亦随之。此为阿奴曾书,可见其恨。万般恶果,皆有恶因。”
莫天觉这才注意到,那宣志下,还有一张小小的信笺,信笺上是女子秀气的字体平生所恨,唯有杨彦,只盼扒其皮、食其肉、削其足、断其四肢、碎其筋骨。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