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以后怔怔地盯着天花板,额头汗湿,背后一片凉汗。胸口像被撕了个洞,只有阴凉的风不停地吹过来,吹过去,好像连呼吸都带着血沫子味。
他盯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梦。
只是残留的情绪像迷幻剂一样继续麻痹理智。
谢易初满心疲倦地洗了个澡重新躺下,一闭眼就是她冷漠的脸,索性睁眼到天亮。
还好是梦,还好是假的。
谢易初把她从肩头挖起来,捧着她脸,额头抵着额头。
两个人都白,眼圈红红,哭得像兔子。“唯唯你服个软,你跟我服个软。”谢易初一声声求着她,像逼迫也像诱哄。
现在只要她松口说一句软话,哪怕是哄他的,谢易初也都咬牙认了。
然而周唯只是摇头,她没有错,她不愿意说。两条纤细的胳膊环着他脖颈,只有眼泪不停地落。
求到最后,谢易初问“唯唯,要你一句软话就这么难吗”
他的语气远比平时更加生冷、倨傲。
针一样扎着她的自尊心。周唯慢慢抬头,看着他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谢易初,那我要你一句软话,你愿不愿意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谁先开口,谁就矮了一头。
周唯累了,她不想每次都认错,哪怕是哄他的话,说多了也会累。
“谢易初,你不愿意。”周唯嘲弄地看着他,一开口,满腔委屈涌上来,她别开眼盯着地上的瓷砖。
“你不愿意说的话,却要求我说。谢易初,你对我公平吗”
他不会理解钱对她的重要性,就像周唯不理解他怎么可以把钱看得那么轻。
房子里安静得使人吃惊。
周唯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哗啦啦的水声,像溅得整个房子里都是水。碗筷还放在桌子上,她从卫生间出来一眼未曾看过,连着对谢易初也是。
径直回了卧室。
门没关。
等再过一会,或许十分钟,谢易初就会离开。
如同他们之前吵过的无数次架一样,已经到了道歉的时机。她道歉,
谢易初接受,一起出去逛夜街,吃饭,看晚场电影,就这么简单。
谢易初很好哄。
周唯想着,竟然笑了一下,仰头靠在椅子里。
他压根不会吵架,生气了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一声不吭,多数情况下安静地坐在沙一角自己生闷气,还以为这就是冷战了。冷战再升级一点,也不过是跑出去找朋友住几天。
周唯其实也不会吵架,她看过太多次她爸妈吵架,感知都麻木了。生矛盾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想逃,下意识想避开,避开就没事了。等再折回来,不得不面对,现事情没有丝毫好转,还停留在她逃开的进度上。
周唯这时候才会觉得害怕、孤立无援。
所以她一点都不想和谢易初生矛盾。
一点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