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她!”冯仕文气不打一处来:“我来这儿是花了银子的!碰都不让碰一下,有这么伺候人的吗?”
不光人不让碰,甚至他还莫名其妙遭了顿打!
“冯公子快消消火。”笙儿面上笑的勉强:“明姑娘是清倌人,不一样的。这风花雪月的事儿啊,以后还是来找咱。”
邪火一蹿起来,可没有这么容易消下去。
听到“清倌人”三字,冯仕文立马想起一群狐朋狗友那日在宝华楼的闲谈。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什么清倌人!”他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吓了笙儿一跳。
“还不就是个花娘?”他忿忿道:“只要给够了银子,照样乖乖贴上来!”
雅间只隔着一道珠帘,他的声音又响亮,是以差不多坐在一楼门厅里的这些人都听到了。
几个姑娘微微蹙眉,往这厢了一眼,旋即转过头去。
凝翠阁里三教九流,每日听的浑话多了,姑娘们早已见怪不怪,只当是听了阵疯狗叫。
可有人听不得。
珠帘一挑,甘弈几步跨进门来,怒目而视:
“你住口!”
有了上次的教训,冯仕文听见这一声吼,吓得心尖猛跳,好悬没把手里的酒杯摔到地上。
等清来人不是上次那个青衫小子,他才稍稍安下心来。
“你谁啊?”他挑了挑眉梢:“凝翠阁敞开大门迎客,我花了银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甘弈攥紧拳头:“这里是凝翠阁不假,但也不是任人胡说八道,侮人清白的地方!”
“侮人清白?”冯仕文转了转眼珠,放声大笑:“凝翠阁里有清白吗?小老弟怕不是在说梦话!哈哈……”
他眼前气得满面通红的少年,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那屋子里头,就真的只是喝喝茶,听听曲吧?”他扭头往楼上瞟了一眼。
“她是清倌人。”甘弈的声音不觉有些发抖:“就只是……弹琴而已!”
“弹琴?”冯仕文摸摸下巴,意味深长道:“屋门一关,谁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勾当?”
“喏。”他努努嘴:“琴声停了可是有一阵了。你猜猜,孤男寡女在那里边儿……做什么?”
甘弈的嘴唇抖得厉害,他想反驳,但不知为何,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好半天,才低声从口中挤出一句
“不会的……她不会……”
眼见着少年从暴怒转为失魂落魄,直至无力辩驳,冯仕文心中得意。
他摸摸下巴,咧嘴笑笑:“她不会?可架不住宋三公子会啊。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宋三公子进屋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不做点儿什么……说出来谁信呐?”
“那小美人儿,是个男子都忍不住。”冯仕文回忆起上次在明欣屋里的情形:
“那皮肤嫩的呦,摸在手里又软又滑。还有那细腰……”
他口无遮拦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少年已是双眸赤红……
“来人啊!打人啦!”笙儿一把掀开珠帘,慌慌张张从雅间里跑出来,脸色煞白:
“快来人!再不来人要出人命啦!”
喧闹声亦传到了楼上,虽听不太真切,但隐约知道楼下出了什么事情,明欣略一迟疑,停下手来。
清茶冒着袅袅热气,在茶杯中旋起几朵小小的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