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光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最是无情帝王家,出身诸侯贵裔,虽然富贵显耀高于世人。但彼此感情淡薄的可怜,只要有利可图,就算是一母同胞,也该分生死,也要分个生死。
更何况,这是吕国公室间的明争暗斗,就是他身为主君心腹,也无资格在一旁劝谏。
“虽说直接刀兵相见,尚在两可之间,但如此剑拔弩张,想来必有真正见血的一日。”常云光感触颇深,对于自家主君的处境,陷入深深忧虑中。
“右車”
几名舆司马、行司马在一侧,似如铜铸铁胎般矗立。
一舆司马肃然,道“这北地以强卒封肃关隘要道,已有一十一日矣如今吾等军卒缺粮少食,久之战力受损,时不我待。”
北地封锁关隘,直接让南地陷入尴尬境地。
以往,因着南地触及蛮人,盛有皮毛山宝,深受吕国贵人们青睐。
故而,南地百姓多以皮毛山宝等物,用以置换米食、果蔬等生活物资。
如今北地锁关,甚至多遣兵卒巡狩,让吕国诸邑的商贾,自此无法进入南地。
常云光落寞,道“这是一着绝户之计啊”
他了周匝,诸位舆司马、行司马,其间不乏跃跃欲试者。
常云光暗自叹息,倘若能直接动兵解决这一难题,这事也不至于如此棘手了。
“他是准了咱们,对他奈何不得,故意用这一着,来将主君一军。”
常云光问道“派出的斥候,可有消息”
自从北地封关之后,常云光一日一斥候,企图在关隘中巡查间隙,联系商贾诸户,小渡一批粮食,用以大军物资。
对弈商贾而言,一方大夫的威严,虽然不容忽视,但也没到因噎废食的地步。商贾之户多是角逐利益,只要财帛到位,便是绞杀他们的绞绳,他们亦能坦然出卖。
何况吕国公子的威慑,毕竟不如吕文侯这等霸主,来得可观。只要给予商贾的利润足够,常云光并不担心,这些商贾不会铤而走险。
这舆司马垂首,道“一十一名斥候,无一回返,应是遭遇不测了。”
常云光所有所思,道“嗯来,北地大夫的决心,真的很大啊”
这些被遣出的斥候,皆是军中健儿,最次也是炼出一头莽牛力道的高手。但却消失的无声无息,连一点浪花也没翻起来。
这其中的深意,常云光这等人杰,如何嗅不出来。
“报”
“报”
一斥候疾步,来到常云光身前,啪的一声跪地。
“右車,诸司马,湯邑塘报”
斥候垂首低眉,双手托着塘报,高高举起。
常云光攥着塘报,徐徐摊开,着塘报内容,眉宇蹙动。
众司马心头暗惊,皆心怀忐忑,不知这份塘报内中,有何让右車如此失态之事。
常云光喃喃道“主君率千骑不日将至,让吾等准备接迎”
众司马闻言,悚然一惊“什么”
一舆司马不可置信,上前道“主君,怎么会亲自来”
“这,不合乎常理啊”
毕竟,荀少彧为南地大夫,干系重大,一举一动都需仔细揣度。而在这一敏感时刻,荀少彧率千骑而来,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主君若来,这一局大棋,就愈发的有意思了。”
此时的荀少彧,自率黑翼骑兵,千骑略湯邑城,直向东南一角而去。
千余众骑奔腾,犹如疾风骤卷,浩浩荡荡间,袭起三千风浪。血煞之气沛然难当,沿途阴浊鬼鸷纷纷消融。
隆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