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半的时候,加茂枫已经可以在脑内模拟出周身五平米的场景了。
虽然很少,比不得真正有视力的人,但不至于让她跟之前一样两眼抓瞎,摸婴儿床的边框都要找半天。
当然,同时将气味和听力、皮肤的触感、被盯视时的警觉,种种感知混杂在一起,就好像一次性把所有散乱的拼图全部归于原位,其实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大脑在一段时间内能处理的信息量是有限的,在强行分析构图的时候,加茂枫时常会觉得脑子钝痛。通常这个时候她就会停止思考,让负荷的大脑歇息一下。
不过因为用脑过度,所以她饿得很快,几乎每过两个小时就要吃点东西。
大家对小姐惊人的好胃口表示赞叹,好在加茂夫人乐见其成,对投喂这一项工作表现出十二分的积极。
加茂枫咬下一口小点心,这两年里,她越了解自己的处境了。
御三家似乎已经与现代社会脱节,全心全意地将身心投入在咒术界中,这也导致了家族内部越来越封闭,阶级层面越来越明显。
族内的女孩们没有觉醒术式,会降级成侍女去照顾弟弟妹妹,稍微好一点的,如加茂枫这种嫡出,会被教导礼仪等课程,未来用作联姻旗子。
如果觉
醒了术式,则会被重点培养,要么如加茂夫人这种送去其他家后院当主母,要么破例加入前线去绂除诅咒。当然,后者的情况是少之又少,几乎用手指都可以数出来。
至于男孩,则大部分会被训练成战斗人员,或者技术人员,安排进各个领域为家族效力。
加茂枫坐在屋外的台阶上,任由风吹乱自己的头。
关于这一点她已经深有体会了,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她一次院子都没出过。
两年半,她竟然从没踏出过自己出生的小宅院。
不是不想,是不能。
御三家的女孩们,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背后传来脚步声,加茂夫人将她抱起,把女孩带回了室内。
“一直坐在这里会感冒的。”她用手打理着加茂枫被吹乱的头。
这就是御三家女人们的宿命,如同家禽一般被困在后院,学习礼仪,然后去侍奉男人们,为他们生下子嗣。
加茂枫埋在加茂夫人的衣襟上,深吸了一口气,想从那淡到闻不出来的香味中寻求安慰。
只是这次,她在那股味道中,捕捉到了另一丝古怪的气息。
很黏,很臭,跟父亲一模一样。
但远远不止这些。
像是菟丝花那般疯狂汲取其他生物的邪恶味道,是一种,让她浑身厌恶的味道。
为什么
是父亲的味道吗有点像,但也不全是。
而且加茂家主最近不在宅邸,昨晚绝对不会与加茂夫人生过关系。
加茂枫的疑惑埋藏在心底,旁敲侧击地问了好久,也没能找出加茂夫人血液变臭的原因。
不过,她的疑惑在一个月后获得了解决。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宅邸里的大夫为加茂夫人检查完身体,宣告她再次有孕。
小院里第一次来了这么多人,各个洋溢着喜悦,将加茂夫人围堵得水泄不通。
加茂家主站在她身旁,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意。
当然,这些是侍女告诉加茂枫的,因为作为不被宠爱的嫡女,在房间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她只能被侍女抱到偏房,将舞台留给主角。
事关嫡子,加茂夫人又成了加茂家的重点关照对象,这种情况下当然不能亲自照顾女儿,于是加茂枫在当天下午就被移交到离主院很远的别院,由下人们看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