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数字,李招娣惊得差点咬到舌头,可听到不治的话会瘫在床上……家里少了人干活,又得要闺女成天照顾自己,哪岂不是要花得更多?
趁着李招娣心思摇摆之际,夏瑶稳住了她的肩膀,替她做了决定:“治,我们治!”
钱是王八○,花了还能赚!
不就十几块钱吗?哪里比得上娘的身体重要?!
让护士把李招娣带去治疗室后,夏瑶拿上单子去了收费处交钱。
“钱呢?怎么就带了这么点?”
“我们家凭什么要全垫?万一你们不给怎么办?”
“你要是不想赔也行,把那头熊猫熊抵给我们。”
……
医院里的人不多,几乎全都围聚在收费处前看热闹。女人的嗓门穿透力极强,隔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夏瑶都听得一清二楚。
“许婶子?!”
挤到跟前,夏瑶看到了那大嗓门本尊。
她是许万才的亲娘,而许万才就是被公熊猫咬伤的那个倒霉蛋。
站在许婶子对面的人,正是上次在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碰到的女人。在她胸前挂着的银色小方牌上,夏瑶看到了她的名字:曹梅。
她们是为了许万才受伤报销的事吵起来的。
按照法律,被野生动物袭击的人会得到国家的赔偿,只是赔偿款需要层层审批才会落到他的手里。这段时间,许万才的医疗费只能暂时由自己垫付。
今天曹梅来不是以“国家”的名字给予赔偿,而是以“野生动物保护中心”的名义给他带了一笔慰问金,结果许婶子以为她是想用二十块钱把他们家给打发了,这才气得她在收费处撒起了泼。
军队出身的曹梅不会说话,被许婶子气得脸通红,差点没忍住动了手,还好护士和医生们及时赶到,把事情说开后才作罢。
可许婶子那阴阳怪气的态度,让曹梅脸上的铁青久久不能褪去。
透过病房的窗户,夏瑶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许万才。他被熊猫咬得不轻,浑身裹着纱布像木乃伊一样,右手和左腿吊挂在支架上,依稀还能看到纱布上渗出的血……
陈寡妇说得不错,他真的只剩半条命了。
“我知道她生气,可总要讲讲道理吧?”曹梅不服气地埋怨道,担心吵到病房里的病人,她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又不是我们让熊猫熊去咬他的,凭什么要把气全撒在我们身上啊。”
攥着手里大家凑的二十块钱,曹梅忿忿地哼了一声,揣回到了自己口袋里。
好歹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不要拉倒!
夏瑶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许婶子也不是坏人,也是气昏头才会说那些话的,你别介意,我代她向你道个歉,成不?”
听夏瑶这么一说,曹梅的怒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她需要被理解,换个角度想想,身为受害者家属,担心花的钱拿不回来的想法也需要被认同。村民赚得本来就不多,这医疗费真的要他们自己出,怕是要把家都折腾散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曹梅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我没事,不用道歉。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那头熊猫说不定要出点什么事呢。”
夏瑶从竹筐里拿出了一只杏递到了她手里:“对了,熊猫最近怎么样了?”
凑近鼻子前闻了下野杏的香气,曹梅回答说:“还算好吧,就是经常做点奇怪的动作,发出奇怪的声音。”
“奇怪?”夏瑶疑惑道。
“就类似于,嗯……这样?然后这样?”曹梅试着比划了两下后,索性放弃了,“我也说不上来,我之前没见过熊猫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就是看着那些动作挺奇怪的。”
老饲养员还没回来,这几天他们一直按照夏瑶说的,除了送吃的喝的外没有轻易靠近它,所以他们也不懂这些奇怪的动作和声音意味着什么。
夏瑶思索了片刻,在脑海里自动把它代入到了各种小说里的形象。
校园小说里,它是追求女主不得的小流氓,因爱生恨,试图用烟头烫自己、教室外唱歌的方式吸引女主注意;
都市小说里,它是偏执非主流的小痞子,靠着飙车、酗酒宣泄着对女主角的爱……
唔,难不成它是因为上次闻到幺幺的气味,得了相思病?
为了避免它走上小流氓、小痞子的悲惨结局,夏瑶决定去开导它一下,“我能去看看它吗?”
她虽然不能说出“给你五百万,别纠缠我女儿”这样的话,但“给你两个杏,吃完忘了幺幺”这句话还是说得出口的。
熊猫嘛,心宽体胖、心粗胆大,还有什么是一口好吃的解决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