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普纳巴格盯了他几秒,用手指抖了抖袍子。“请便。约定期间我有权力把矩梯借给任何人。”他十分傲慢地声明。
阿兹鲁伯当然没异议。“需要修正定位吗?在下愿意效劳。”他也巴不得高塔使者离开。
岂料尤利尔摇了摇头。“我们不是非走矩梯不可。”他全神贯注,观察他们的每一个表情。“今晚穿梭站受到了袭击,你们还是检查一下矩梯的细节比较好。我们到这里的时候,看守此地的巫师已经死了。”
林德不在意他怎么考虑。“布鲁姆诺特有星之隙,所以你们现在用不惯这破玩意,对不对?”他对学徒们冷嘲热讽。阿兹鲁伯礼貌地表示遗憾,并邀请他们一同参加宴会。
尤利尔从他们的反应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心里更遗憾。可他也不敢用誓约之卷引诱他们说出相关问题的答案。圆镜曾短暂地困住过乔伊——显然不可能是他区区环阶的神秘度能对抗的。这时候绝不能冒险。
离开塔楼后,尤利尔没打算回教堂去。诺克斯的盖亚教会与寂静学派纠葛不清,保险起见,他们不能回去。林德·普纳巴格眼下还不清楚他的职业,不过今晚过后肯定就知道了,阿兹鲁伯也绝不会帮我隐瞒……也许他会少说一两句,以免我揭露他是个黑巫师的秘密。这么想来,阿兹鲁伯才是最不好过的人,因为他两边都不敢得罪。
“我们去哪儿啊?”罗玛已经不困了。“肯定不是港口。难道我们要骑马去海边吗?”尤利尔这次拒绝了阿兹鲁伯安排的船只。
“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真觉得矩梯里有陷阱么?”
“我非常确定。你就当是我的魔法效果吧。”尤利尔敲了敲指环,“睿智的格森先生,你能联系上你的主人吗?”
『要我说多少次?除非他主动要通过我联系你们,不然我不可能找到他。你把我当成三色堇了么』
能联通伊士曼和布鲁姆诺特的三色堇可不常见。那东西贵得要命,而且几乎没有货源。“那有他的消息吗?最好是跟寂静学派有关的。”
『你大可以去问冒险者』索伦给出建议。『在他们被赶出城以前』
尤利尔立刻动身。他用六指堡打算限制冒险者通行的消息换来了最近所有神秘领域的报纸,还有一辆沿着金雀河去往下游的马车和充足的补给。
浮云列车
见到他们的时候,阿兹鲁伯显得很惊讶。“寂静学派说穿梭站被克洛伊塔的使者占领。”他的神情非常滑稽。“听到这个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走了。”
“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趁火打劫。”尤利尔回答。
他松开手,被按在地上的巫师总算得以脱身。这稍微让他的说法有了那么一点说服力。“这只是误会。刚刚你们的情绪有些激动,我才不得不这么做。”他甚至主动把对方拉起来。“你没事吧,先生?”
那巫师木愣愣地接受学徒的友善举动,好像在疑惑先前自己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误会也有起因。”跟随阿兹鲁伯一同到来的人说。他也穿黑白长袍,但配饰要比死去的那名巫师看守更华贵。哪怕是先前闯进来巫师们也没一个能与他媲美。
黑巫师阿兹鲁伯笑容满面地介绍:“这位是林德·普纳巴格大人。他来自巫师之崖,我的导师跟我讲过他的故事。”
“你的导师多半让你小心别把我惹火了。”林德并不吃这一套。“他没这么跟你说过吗?嗯?高塔的使者来到六指堡,我们竟对此一无所知!莫非这位不见踪影的伊斯本爵士想看到神秘支点间出现外交冲突?”
“不。根本没这回事。”阿兹鲁伯立即否认。
“那照我看,这误会的根源该在你们身上才是!况且居然有人胆敢袭击领主城堡,六指堡到底是伊士曼的领土,还是任由冒险者撒野中立城市?”林德·普纳巴格还没消气。
“这大个子真暴躁。”罗玛在尤利尔的耳边嘀咕。“还好他不是找我们的麻烦。”
如果我是他,我也只找我能惹得起的对象推卸责任,学徒心想。“你该庆幸雄狮阁下和海伦女士也一同来伊士曼找你。”他压低声音回答,“否则只有我在,这位巫师大人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好了,要是害怕你就别说话,听我指示就行。”
“我才不会怕他呢。”罗玛镇定地说。
风行者在巫师面前也许会有优势。先前进入穿梭站的巫师共六个人,前两个结伴同行。他们接近门时才传出了轻微的脚步。尤利尔吓了一跳,下意识拔出武器,却没想到罗玛的反应更剧烈。这孩子扭头拉弓,一箭钉在门板上,箭头挂住一个人的袍子。另一个人尖叫着逃走了。
但这只是误会的一部分开端。尤利尔没理由责怪罗玛,可他才将那个巫师放下来,对方逃走的同伴就带着四个人去而复返。学徒试图解释他和罗玛的身份,结果这些神秘者反而冒出更强烈的敌意。于是尤利尔只能先把他们制服……直到某个俘虏利用巫术偷偷向他们的首领求援。
林德·普纳巴格明显就是这些巫师们的领队,他的嗓门当得起这这一职称。一进门开始,整个穿梭站都是他的咆哮声。不管他到底有什么可责怪阿兹鲁伯的——尤利尔还没把事情说明呢,反正他的口沫是没停过。
“按照约定,六指堡矩梯的使用权在契约期间属于寂静学派,但也不是不能商量。莫非在你们这些凡人眼里巫师都是不讲道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