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谈隽敛语,沉默了一阵。
“我那时也不知道。”
“你工作上帮了知予蛮多的,按道理,我们要感谢你事业上对她的照顾,感谢你的帮助。”
“阿姨客气,都是小事。”
“是挺小的。感情和事业总得分清楚,我知道你们是有钱人,我们知予就是个普通人,你这种人要是花钱想玩点什么也是信手拈来,知予当然玩不过。可我们也有傲气,有些事,不是拿钱就能换来的。”
他知道对方意思,沉默片刻,说:“阿姨,其实我不怕实话和您说。”
“我和温知予相识于16年春,那一年,我还单身,和许多独身年轻人一样,生活轻松,事业稳固,什么都是随性而来。我谈过女友,也有过情感。我甚至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天会困于什么事情上抽不出来。认识知予的时候,其实最初我对她也只是一些很浅薄的印象。”
“她很赤诚,她明媚,她吃得了苦,她也有点沉默。那时她总妄自菲薄,觉得自己不好,我与她相识一场,尽力扶持,我知道她的路不在这里,我也希望有一天她能成为更好的人。”
“可阿姨您应该也知道,有句古文说,人恒过,然后能改。”
“客观环境的困难和自身判断的失误,造成了人在客观环境下犯的错误。也是因为这些错误,人才会蜕变才会吸取经验。”
“我自认为我这个人没有很好,我也不过是个平凡人,做着和天底下所有人一样的事。一些方面比起来,我甚至比不过知予,可希望阿姨能相信我确实是真心。这两年,我和知予相识、相恋、经历了分手、也有过许多波折。我一度以为自己会一个人走完这一生,也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她再无法挽回。”
“我挣扎过,彷徨过,不敢置信或者不甘心过。”
“直到最后我才彻头彻尾地明白。”
“我爱温知予,我的余生都是她的。我害怕未来一起走下去的人不是她,也害怕人生路上她会有什么事。”
“我很想很想,把整个世界的浪漫都给她。”
陆芹问的,他都回答。
说话时他也坐得端正。
顾谈隽这人做事从来正直,有错就认,有理就说,不卑不亢,从不强词。
此刻面对她妈妈也是。
他虽谦卑,但并不卑微,他有理有据,有一片真心。虽然这片真心可能并不昂贵,但是他能有的全部。
温知予出去时客厅气氛就是这么沉闷。
顾谈隽和她妈妈相对而坐,谁也没说话。
最后陆芹只是站起身,拿起桌上钥匙往外走:“你回去吧。”
温知予把果盘放下说:“你和我妈聊什么了?”
顾谈隽回神,笑了笑。
“没事,阿姨问了我一些情况,我就聊了。”
“就这些?”
“是。”
温知予眼神忽然有些叹息:“我妈不好说话,你感受到了吧。”
他说:“没事,只要真诚,阿姨能知道的。”
晚上是温知予送他出去的。
到巷口时看到那辆车,又舍不得,跟他来回在路边走了两遍,最后才送他走。
车门开着,顾谈隽要她先进去,他看她回家再走,温知予走出去了回头望,看见他在车边低头点烟。
夜风里的身躯清晰。隐约能看见他那年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