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上呈京城,由陛下定夺!”王越在思索片刻后,当即便做出决定道。
虽然王越现在的威望日盛,但一直牢牢谨记着规则,却是没有轻易做出决断,而是将重要的事情上报于朝廷。
镇南关离京城有万里之遥,所幸现在已经修有塘报系统,传递时间是大大地缩短。
金秋十月,万里稻花飘香。
终究还是一个农业社会,只有稳定的收成,百姓才能够安居乐业,而大明朝廷的财政才能变得健康。
自从湖北开始推开全国清丈后,虽然刘忠还没能完成清丈工作,但今年的全国已经多出了一成的田地,致使朝廷今年秋粮岁入足足增加了数百万石。
由于明年便是恩科会试,所以全国的举子纷纷赶赴京城备考,只需要能够在明年开春的恩科会试中夺魁。
十月中旬的京城,天气已经转寒。
终究是一个没有受到工业污染的农业社会,这个时代显得四季分明,而冬天的时间比朱祐樘的预期更长和更冷。
啊啾!
身穿三品官服的工部左侍郎陈政面对湖面吹来的寒风,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而后自知失礼地急忙跪下。
朱祐樘试用这一根由工部左侍郎陈政刚刚送来的新鱼竿,大风大浪出大鱼,前些天遇到大鱼,结果鱼线又断了。
事情证明,仅仅依靠大自然的馈赠远远不够,而想要取得进步,终究还需要人类来创造。想要彻底解决鱼线的问题,这个冬天恐怕是要着手于尼龙的研究。
“陛下,这是工部寻得最有韧性的马鬃毛造的鱼线,你且再试一试!”陈政的额头冒汗,显得心里没底地道。
朱祐樘将鱼竿抛出,主动谈及另一件事情道:“陈卿,封丘县河堤偷工减料一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还请陛下恕罪,此事还没有复函!只是陛下请放心,一旦有了结果,工部必定会第一时间上呈陛下!”陈政轻轻地摇头,同时很是肯定地回应道。
朱祐樘的眼睛盯在鱼标上,便淡淡地询问:“陈卿,你在工部任职多年,不知你对河堤工程怎么看?”
“陛下,臣不敢乱说!”陈政不想打马虎眼,当即便认真地表态。
朱祐樘知道自古贪墨的重灾区便是工程,凡是工程多的朝代必出大贪,便是淡淡地说道:“说吧!朕要的是你心里话,恕你无罪!”
“陛下,地方官员并非圣贤,不说升迁需要银两打点,哪怕满足口腹之欲亦需要用到银子。河堤工程所用的石料是埋在坝中,故而能够做得很隐晦!哪怕河堤真的崩塌了,亦可推给刁民取水……呃,当然,大明还有很多清直的河道官员,真正贪墨的官员并不多!”陈政说到一半意识到说得太多,当即便是收一些回来道。
朱祐樘看着一节接一节的鱼线,却是发出感慨地道:“不会有人人都贪,但始终还是有人贪!只是整个河堤只要一处不慎,那么便满盘皆输,而黄河改道便因一处而起!”
“陛下乃千古明君,黄河必清,臣以为黄河百年无大患!”陈政对黄河改道的事情不敢去想,连忙进行恭维。
朱祐樘看到鱼标动了一下,便是压着声音:“话别说得太满,黄河大患哪处能挺过百年?盐事、粮税、漕运还有河道,这都是关乎大明根基之事,工部总揽河政,务必要加强河道的巡查!”
“臣谨记陛下教诲!”陈政知道自己的马虎确实拍得太过,连忙进行表态道。
朱祐樘发现鱼标不动了,便淡淡地继续开口:“漕运总督周鼐给你送的炭儆银可不少,你因何上缴?”
“周鼐既是漕运总督,又总揽河政,乃一等一的肥缺。现今他送臣的炭儆银看似不算多,但朝中重臣并不少,人手一份便是一笔可观的数目。臣深知此银必是来路不正,而臣不好打草惊蛇,便先是虚与委蛇,而后将事情由来交由陛下乾坤独断!”陈政算是在背后捅了周鼐一刀,却是扛起正义的大旗道。
朱祐樘其实早已经盯上了周鼐,只是想要解决漕运除掉一个周鼐根本无济于事,却是需要通过周鼐将人一网打尽。
虽然他对周鼐早已经秘密调查,但淮盐盐政系统的窝案像是一个警醒,令那帮人变得更加圆滑和小心谨慎。
朱祐樘知道陈政可以信任,便是淡淡地安排:“今年年底河道官员会出现一些调动,若周鼐到时找上你帮助的话,你看他都举荐哪些人!”
“臣遵旨!”陈政意识到陛下是盯上河道,当即便急忙表态道。
朱祐樘坐在钓鱼亭边上,顶着不断吹来的寒风,虽然太液池还没有冰冻,但鱼情已经变得十分的糟糕。
在打发陈政离开的时候,坐了半个时辰才钓上来一条小鱼,便索性结束了垂钓,而这亦将是弘治元年的最后一次钓鱼。
面对西南送来的请罪书,虽然请罪书显得声情并茂,但南珠王竟然都没有一并送出,却是知道毫无诚意的黎思诚是故意拖延时间。
就在请罪书送达京城的时候,安南国王黎思诚突然分兵南下,意图一举收复广南处的失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