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明朝廷缺钱,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三百万两开采吕宋金矿的前期资金还没有着落,结果好战的暴君又准备征讨海西女真的一个偏北部落,对大明财政可以说是雪上加霜。
正是基于这一点,以致大家都知晓暴君的命门就是缺钱,而暴君心里恐怕是求着他们认购国债以解财政危机。
“正堂大人,朝廷现在缺钱,此事已是人尽皆知,你何故还要自揭朝廷的伤疤呢?”龚涛嘴里是责怪贾俊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心里却是一阵暗爽道。
贾俊感受到龚涛的窃喜,显得语气十分诚恳道:“本堂刚刚到宫里参加最高会议,开采吕宋金矿功在千秋,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削减财政开支。此次六部衙门是第一批开始冗员,朝廷要求每个衙门冗掉两到四个官员,今日便得将具体名单交上去,所以十分抱歉!”
由于朝廷面临财政困难的窘境,所以决定削减开支,故而进行冗官,这个操作在逻辑无疑是说得通的。
现在这个事情既然已经在最高会议上通过,那么接下来自然是执行了。
京城的天空迎来了明媚的春光,这座古城似乎要焕发出新生机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关最高会议已经通过冗官的方案已经传开,正是狠狠地甩了那些闹事官员一个响亮耳光。
你们是靠本事吃饭不假,但吃的终究是天家饭,而天家自然可以让你吃不了这顿饭。
礼部,左侍郎署。
丘濬显得失神落魄地走回到自己的签押房,想到刚刚最高会议通过的决议,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了上来。
就在他认为可以利用朝廷财政出了问题,通过一起怠工倒迫皇帝的时候,却是不知皇帝竟然反向操作。
由于何乔新的出尔反尔,导致朝廷发行国债计划破产,所以朝廷缺钱是人尽皆知,而今开采吕宋金矿的前期三百万两还没有着落。
面对这一场财政危机,皇帝压根不是跪着求他们这帮手握社会资源的官员认购国债,而是利用财政困难的借口进行了“冗员”。
这场“冗员”行动,只要不是蠢得无可救药都知道针对的是谁。
他们此次联合起来闹事,不仅没有给皇帝带来任何的损伤,反而竖起一个个靶子,结果人家是一枪一个准。
“可怕!实在太可怕了!”
丘濬的心情仍旧久久无法平复,想到今天呆在阁楼连脸都没有露的那位,发现事情早已经在人家的掌握中。
仆人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老爷这般失神落魄,显得小心翼翼地道:“老爷,您的茶!”
啊……
丘濬没有任何提防便端起刚刚送来的滚烫茶盏,而后送向了嘴里,当即便发出了一个杀猪般的声音。
北京的天空云已经舒展开来,显得气象万千。
事情回到工部签押房,这里只有日前结下恩怨的两人,此时显得落针可闻。
“正堂大人,你对我说抱歉是什么意思?”龚涛刚刚的暗爽已经消失,反倒意识到不对劲地询问。
贾俊没想到龚涛这么迟钝,便迎着他的目光直接挑明道:“朝廷现在财政紧张,不单止我们工部,各个衙门都要削减一些人员。本堂观察你近期的表现,认为你已经不符合我们工部的用人标准,所以你被冗了!”
在说到这话的时候,想到日前龚涛的那股嚣张劲,此刻的心里是甭提多爽了。
原本他作为高高在上的工部尚书,即便不满底下的官员,仅是只能给与这名官员一个差评,而官员的去留决定权在吏部或皇帝手里。
特别龚涛这种有能力的中年官员,哪怕自己给予对方差评,最大的惩罚是外放地方担任一地知府。
结果现在呢?
朝廷刚刚决定要冗官,而今只要将龚涛的名字递交上去的话,便自己断送龚涛的仕途,将来很难再有复起的机会。
他是举人尚书不假,但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这些一直自视甚高的进士狗通通给老子下地狱吧!
“你……你要冗我?你……你凭什么冗我,你……你打击报复!”龚涛的脑袋嗡嗡作响,旋即拍案而起地叫屈道。
他的能力在工部是有目共睹,而且从不拿不该拿的,哪怕吏部主持的京察都奈何不了他。结果眼前这个贾举人竟然要冗他,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特别想到自己的前途要被这位贾举人直接断送,更是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亦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这里的动静并不小,当即引起工部衙门其他官员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