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往日她听了这话,怕还要让宋挽再用人话重说一遍,可今日却忽然便懂了。
是了,心若不受蛊惑、不摇摆、不做那朝更夕改之人,一心只奔着自己所求而去,大约是不会痛苦的。
怕就怕走至山腰想下山,下了山又后悔,继而再攀再悔。
“我回去问问她,若真不怕人非议,我便随她,大不了来日她有了心仪之人,我再给她多添嫁妆再谋良缘。”
“正是如此。”
宋挽点点头,温柔应下。
如今的她们并非往日受人摆布,无法挣脱的可怜傀儡,既有了底气,何不为自己谋一条最舒坦的大道?
林葭玥笑道:“我以为你会让我为江星选一高门而嫁的,你亦变了许多。”
她眼中的宋挽,一直是个被封建制度驯化得服服帖帖的标准化女子,可这样的女子竟也能说出生活不该过成一个模样,女子不愿嫁人便罢了等话。
实在是……情理中,意料外。
听林葭玥说自己变了,宋挽浅浅一笑,不曾言语。
“娘娘,春宴已开始,您可要前去瞧瞧?”
“自然。”
宋挽站起身,转头对林葭玥道:“我们一起。”
二人走出长乐宫,林葭玥去寻了江星同江涑。
沈千聿则站在宫门口,将在院子中连滚带跑的沈时晏一把捉了起来,夹在手臂下。
“父皇求饶……”
“父皇……”
“父皇求饶?为父向谁讨饶?”
把沈时晏单手拎到眼前,沈千聿笑着将他抛起,丢到自己肩头上。
“你也不嫌他滚得一身脏。”
宋挽笑着自沈千聿肩头处抽出一根干草屑,又帮他好生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襟。
“嫌什么?他哪日是干净的?”
“你还说?”
宋挽抬眸瞪他一眼,眸中似嗔似笑。
她这边寻了人教养沈时晏规矩,那边沈千聿却日日陪着他泥地里打滚,雪地中埋果子。
他便是再忙,每日也要陪晏儿玩闹上一阵。
如今父子二人君不君臣不臣,都不知被言官参了几次。
“今儿外头人多,你待会莫要由着他缠你。”
沈千聿轻应一声,又将宋挽的手握在掌心。他一手环着沈时晏一手牵着宋挽,往御花园走去。
男人掌心滚烫,宋挽低头微笑着瞧了一眼,回握过去。
发觉她的动作,沈千聿转过头咧嘴笑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