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来见川。
见川已经对他昨天的招数有了心灵阴影,一看到指尖的血迹,竟本能产生了类似晕血的症状,迅挪开视线,往后连退几步,坚定地拒绝“我不会再帮你舔伤口的,这是非常不卫生的行为舟舟,你是医生,应该严格遵守卫生守则,用碘酒”
在他滔滔不绝之间,熟悉的手指又一次毫不费劲地塞进了他的唇间。
见川甚至还没停止说话,不小心咬了一口指头,血快涌进他的嘴里,顺着食道滑入胃部,成为胚胎最完美的滋养品。
他眼睛直,含糊不清地说着拒绝的话,却无意识地把血液吞得干干净净。
唾液自带修复功能,舔完之后,方行舟的伤口已经停止出血,结出浅浅的透明的疤。
方行舟抽出手指,再自然不过地将被他舔过的地方含进自己嘴里,然后微微抬眼,眼睛带着淡淡笑意,透过平光镜的镜框和见川对视,像是在亲昵地挑衅。
见川刚刚被喂了鲜血,又对上这样的视线,只觉得一股热意快冲到头顶。
在掌控他这一点上,眼前
的男性人类显然比一百个“蚁后”加起来还要精通。
见川措手不及,狼狈又沉溺,这回连解释都说不出口了,喉结连连滚动,拼命挪开视线,不敢再看老婆的眼睛,只在心里祈祷没有被现更多非人的踪迹。
方行舟依旧什么也没说,贴好创口贴,问他“煎蛋要几分熟”
见川已经慌到了极点,看着他拿刀的手额角突突直跳,涩然道“几分熟都行老婆,你慢点切,千万别再切到手”说着,见切土豆丝的度一点没降,他实在忍不住上手去抢那把刀“要不我来切你的手金贵,万一影响做手术怎么办我在家里反正也闲着,我来。”
方行舟握着刀柄没动,转头看了他一眼“松手,小心切到你。”
见川被定住。
方行舟把最后一块土豆切成完美的土豆丝,盛进碗里,然后架锅起油,丝毫没有再理
会他的迹象。
见川一头扎进棉花陷阱里,也不敢继续挑起这个话题,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生,默默地帮忙打下手。
两人再正常不过地吃了早饭,见川送方行舟去上班,在家里懊恼地抱住头,反省自己的疏忽。
但是,哪怕他再不情愿摄入方行舟的血液,肚子里的胚胎依然得到了极大安抚。
平日里,方行舟一走它就会开始疯狂闹腾,可今天他竟一直乖巧地待在腹中,甚至让他上午好好地补了一个觉。
然后在中午十一点整,准时制造出强烈到无法忍耐的饥饿。
它每成长一点,对于能量的需求便翻倍扩大,仿佛一个永不见底的黑洞,恨不得将他们所处的整个地球都吞下去。
见川其实很清楚。
和肆意玩弄繁衍的“蚁后”不同,他孕育的是一个天生拥有神性的胚胎。在这个真神陨落的时代里,宇宙并没有足够的神秘力量来创造新神,所以他的孕期不可避免会痛苦且漫长。
现在只是开始。
等胚胎育到后期,只要他一个不留神,或许连他这个母体也会被生吞掉,作为“新神”诞生的祭祀品。
见川长长叹气。
不可能一直靠舟舟的血孕育孩子,他作为丈夫和父亲,要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毕竟再怎么烦人,孩子也是亲生的。
他换好衣服,又一次开车前往养殖场。
负责人看到他已经没了昨日的热情,只是两股战战、脸色白,磕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见川冲他礼貌一笑,像进了高档的自助餐场所,细细打量每个家禽圈,最后走向咯咯咯吃食的母鸡们。
今天,他在养殖场待得更久了一点。
一十分钟后,他走出空无一鸡的养殖间,朝负责人亲切致谢,心满意足地开车回去。
这样偷鸡摸猪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养殖场被见川吃了个底朝天,负责人天天和老板告状,可总却不置一词,每天从市场购入大量家禽填充库存,像是刻意买个儿子吃的,购入量大到甚至影响到了c市的肉菜市场价格。
c市寒冷漫长的冬天终于到了尾声,四月最后一天,方行舟在早餐时间打开电视,听到播音员在里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