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天气已经转凉,有寒风沿着未关紧的窗帘渗透进来,男人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大山般,将幼小的乔越整个笼罩在其中。
“呜呜呜”小男孩害怕的往后面撤退,牢固的胶带像一块黏糊鼻涕虫,死死的堵住他的嘴。他挣扎的太厉害了,粗糙的麻绳勒进肉里,磨出一道道红痕。
他不懂,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我不想动手的,我也不想杀人的,这不怪我”男人的情绪起来比乔越更崩溃,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我们只想拿你赚钱的,要怪就怪你爹妈,将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你死了不怪我和我没关系”
充满茧子的手里是一把普普通通的折叠式水果刀,尖锐的锋芒射入乔越的眼底,他的身体一片僵硬,大脑因为恐惧而空白。
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冲了出来,他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刀,带着方言的嗓音怒骂道“你这个垃圾玩意,就算想死也别拉着我们,拐卖咱们大不了吃几年牢饭,杀人了可是要偿命的”
“姐。”被劈头盖脸说了一顿的男人讷讷的叫了一声。
妇女撇了一眼男人,转而将目光放在乔越身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毒蛇般阴狠又冷漠,蜡黄的脸,嘴唇上涂了一层艳丽的大红色口红,衬的嘴里的大黄牙十分显眼。
她的身上穿的是当时最流行的短款黄色羽绒服,下面是黑色皮裙加厚实的墨色打底裤,鞋子是白色的球鞋,一堆颜色撞在一起,十分的庸俗。
“仔细瞅瞅,这孩子长的挺俊的。”女人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
“可不是吗要不然那么大一堆学生里,我怎么就上了他这一个,不还是瞧着他机灵,能买个好价钱吗”男人抱怨道。
他停顿了几秒,继续道“姐,咱们还卖吗”
女人沉思一会儿,她一咬牙“卖,怎么不卖不过得等风头过去了,找个穷山区把他塞过去,想他一个小孩也跑不了。”
他们也是走运,男人之前用他来接乔越的话,将照顾男孩的佣人给哄到了一个小饭馆里,等对方察觉不对,再要求学校查监控找人,确定嫌疑人是谁最后再报警,通知乔越的父母后,距离他们绑到人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几个小时,开着面包车的人贩子,已经使向了茫茫人海。
2000年,监控不发达,手机是奢侈品,电视大多数是黑白的,照片也不是人人都拍的起的,这给人贩子了极大的便利。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破败而又贫穷的小山村里,村民性格淳朴,电话只有村长家里有,电视这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人贩子,因为那些事情,离他们是如此的遥远。
乔越被绑了一天,身体难受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被他给憋了回去,不能哭他才不要向坏人低头呢
屋子里的窗帘很厚实,遮住了外面的光芒,乔越一直被严加管着,吃喝什么的都是被人送到了嘴边,食物通常是没滋没味的馒头,没有菜,干巴巴的。
最开始乔越吃不习惯,经常吃一点就不吃了,后面他饿的肚子疼,就咬着牙,硬是把一整个大馒头都吃到完了。
偶尔,他也会尝试着和来喂他吃饭的人说话,孩子的声音虽然稚嫩,却条理清晰“大哥哥你放我回家,我叫我爸爸妈妈给你好多钱,比你卖掉我还多的钱。”
“吃你的东西,再说老子打死你。”
话毕,乔越就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或者你们把我扔在这,自己跑走这样就不怕被抓了。”男孩忍着疼道。
“你当我傻啊这村子的村长是认得我们的,还见过我的身份证,现在把你扔在这里,我们才是死定了。”男人不屑的哼唧一声,拿着没吃完的半个馒头,走了。
死小鬼,饿一两顿也死不了人的。
这个村落是他们的集合的老地方了,有专门的人在这里落户,村长那里是有他们的户口信息,所以就算扔,这孩子也不能仍在这里。
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极慢,又似乎变得很快。
乔越从一开始绑的严严实实的,到后面被解开,转移到了昏暗潮湿的地下室里,这里的隔音很好,人贩子不怕他叫,只有一扇门,也不怕他逃跑。
没有床,只有一个黑到发霉的床垫和不怎么厚实的被子。
厕所就在地下室的旁边,用一个小木门隔开了,幸亏这会儿是冬天,没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