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葛氏蹲下来,手握牢柱朝里面唤了声,刚开口就哑了嗓音,“儿啊,我糊涂的孩子”
听见熟悉的声音,季懿行转过头,在看清母亲的面庞时,连滚带爬地靠过去,紧紧抓住母亲握在牢柱上的手,压低声音道“娘,你怎么来了快走,别让人知道”
葛氏哭着摇头,泣不成声,却不敢放声大哭。
季懿行很是内疚,快询问起家中的事。
得知是卫湛保住季氏时,目光流露出不解。
卫湛为何针对他,又力保季氏
而后,他又在葛氏口中得知景安帝已驾崩,太子登基。
他抹掉眼泪,最后演变成癫狂的大笑。
葛氏左右看看,示意他冷静,打开食盒,递过一碟碟热乎的饭菜。
在吃到最喜欢的炖牛肉时,他嗓子酸痛,有泪滴悬在鼻尖,“娘,往后就别再来了。儿子对不住季氏,更对不住您和父亲的养育之恩。自此,咱们恩断义绝,对你们有利无害。”
“别说了,吃吧,多吃些。”葛氏悲戚,痛苦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新帝下令下葬了尹轩,你别再为此痛心了。”
季懿行停下吞咽的动作,鼓着腮眨了眨泪湿的眼。
等葛氏拿着食盒离开,季懿行背靠牢柱上,回味着湿冷中被养母给予的温暖。
以前不珍惜,如今难奢求。
耳尖微动,囚牢的过道上再次传来脚步声,还有狱卒的谄媚。
“面前黑,卫相慢点。”
季懿行猛地转头,暗淡的壁灯映亮视野,一人身穿雪白锦服,外披银色鹤氅,迈着稳健的步子徐徐走来。
卫湛
季懿行已从葛氏口中得知他晋升为内阁次辅的事,加之内阁辅年事已高,不日就会致仕归乡,卫湛成为群臣之指日可待。
也将是大鄞皇朝最年轻的辅。
狱卒点头哈腰地跟在卫湛身边,笑着提醒他别挨牢门太近。
“卫相别沾了晦气。”
卫湛站定,稍一抬指,示意狱卒退下。
狭窄的过道只剩他一人,遮挡住了季懿行眼前的光。
周正清冷的气韵,与瘆人的牢狱格格不入。
“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卫湛,你为何针对我迎错亲的事,也是你安排的吧”
一再被针对,事到如今,季懿行再不怀疑到
卫湛的头上就是脑子蠢笨。
其中必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我惹过你、伤过你,让你如此恨我
因为你可恨。卫湛慢慢蹲下来,从鹤氅中探出手,握了一把短刀,亦是前世刺穿他心脏的第九刀,是从季懿行的书房中搜出来的。
此时握在皙白如玉的大手里,显得锋利冷寒。
刀尖在粗糙的地面出声响。
季懿行怒目,“我在问你话娶错的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继续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