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胎。
可能是为了方便客人阅读吧,书写者还特地用朱砂圈了这两个词,丹红的色泽格外扎眼。
最后那个词,写得尤其的大,显得张牙舞爪。简直恨不能从纸面上破纸而出,挤进阅读者的眼睛里。
颜王:“…………”
顾长雪心情愉悦地哼笑了一声,靠回椅背。
动身前,他特地问九天要了表目与详细信息,自然是确认了即便真的倒了大霉被颜王抓住,也能全身而退,才带着方济之出宫。
……就是没想到,这种一般不太会用上的兜底之策,居然真派上了用场。
竞价时,顾长雪就想好了,他虽然不图小灵猫能帮他寻宝,但方济之要解那本蛊书上的蛊,肯定是需要一些珍稀奇药的。投这三万两黄金下去,若能换得解蛊之法,一点儿不亏。
更何况……
顾长雪冲走过来收定金的群亭派弟子示意:“别看我,付钱的是边上这位。”
他好心地描述:“就是坐在左手边,挂着一张棺材脸的这位。”
颜王:“……”
群亭派弟子有点不知所措,挨挨蹭蹭凑过来:“您看……”
“……”颜王的面色隐隐发绿。
顾长雪靠在椅上欣赏了够了颜王吃瘪的神情,神清气爽地站起身,脸上难得带上了些微笑意,闲闲地踱步出门。
或许是为了风雅,亦或是某种风水上的避讳,锦礁楼特地在后院的小树林里另盖了一间小阁,供客人们解手。
顾长雪洗去手上方才翻表目时沾上的金箔碎屑,转身出门。刚走没几步,就看到某个阴魂不散的人。
颜王站在不远处琼雪欺压的高槐树下,扶剑而立,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天边的雪还在漫无尽头地下,将所有本属于盛夏的绿意淹没。
仅留下一片银装素裹、寒气如刀的世界。
颜王依旧披着那身霜银的大氅,雪落在他眉梢,不知为何……透着一股安静到有些怅惘的意味。
“……”顾长雪短暂地皱了下眉,举步走过去,“你跟来干什么?”
颜王回首望来:“怕你受惊。神不宁,胎不安。”
大概是回想起自己方才受到的刺激,颜王说最后两句时一字一顿,像是生怕顾长雪听不清“安胎”二字。
顾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