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捷点了点头,吩咐道:“一营长,看着点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是!”
孔捷接过喇叭,朝着城门方向喊道:“陈营长,独立团孔捷在此,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一个在城门上,一个在巷子口,目光相撞。
陈安朗声道:“近来一直听闻独立团孔团长的威名,苍云岭战役大败坂田联队、骑兵连奇袭曲县、率先攻破阳泉大据点,再到眼前,敢有如此魄力,直奔我华北治安军腹地,一举袭取兵工厂和医院,八路军军官里边能有孔团长这样的悍将,的确令人佩服。”
孔捷回道:“不值一提,杀日寇,中国军人的本分而已。”
“说得好,同样是军人,同样是中国人,孔团长你们有自己的信念,身上背着抗日英雄的美名,可我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背的却是汉奸的骂名。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军人总归是身不由己的。”
陈安像是在自嘲,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沈泉低声对王雷虎说道:“雷虎,这小子该不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吧?”
王雷虎道:“谁知道呢,别着急,团长先前暗中交代了,他会把谈话时间控制在五分钟之内,五分钟时间一到,如果还是和这个陈安谈不拢,咱们这边狙击手直接出动,先把这个陈安干掉,然后直接展开进攻,突破城门。”
最前方的孔捷大笑道:“军人的确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确是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有人将军人比作一把刀,可在我看来,这分明是他娘的愚蠢,军人就算是一把刀,也应该是一把长了眼睛,长了良心的刀,难道这把刀握在坏人手里,它就要为非作歹,只有落在好人手里,它才能除暴安良吗?”
“不过是你们这些落魄者不敢于反抗,而顺从命用的懦弱罢了。”
“杜团长是好样的,他有军人的魄力,既然知道自己误入歧途,抓住机会就该走上正轨。陈营长,一个人的性情总能从话语之中透露几分,你虽然毕业于伪军陆军军官学校,更是一直在治安军中担任职务,你骨子里流淌着的中国人的血,它却永远都是热乎的,它永远都不会凉透。”
“你若是愿意,不如和杜团长一样,弃暗投明,加入我们八路军,我孔捷一定扫榻相迎。”
城顶上,陈安大笑道:“孔团长,您可真是有意思,原本咱们只是谈谈,这三言两语的,您怎么还劝降起来了?”
“难不成你们八路军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孔捷道:“与其说我们八路军有魔力,不如说像我们八路军这样一支真心抗日,为国为民的革命队伍,它具有魔力。
至于这份魔力如何,你可以问问杜爱国,还有和杜爱国一起投诚过来的五百多位战士。
你可以问问驻守兵工厂的孙排长。
你也可以问问兵工厂的袁厂长,还有兵工厂的几百号工人。
你还可以问问跟在我们队伍后方的,将近三百位的伪军家属们,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 我明明说了愿意留下的,我绝不为难,他们为什么还要冒险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孔捷话语一顿,“你甚至还可以问问此时此刻就站在你身边的伪军士兵们,他们又有多少人,愿意把枪口对准他们眼前的这支队伍?”
陈安沉默了。
孔捷的话语让他莫名有些震动,他向身旁的士兵和军官们看去。
这些士兵和军官们目光之中多有躲闪,甚至有不少人低下头去,手中拿着的枪支明显松垮无力。
这一点孔捷说的不错,这华北治安军内大多都是被强制征兵过来的中国百姓,真没有几个是愿意给小鬼子卖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