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喜没想到大奶奶如此精明,方才自己已经把人请了过来,只是前脚刚出去,后脚就又进来一位大夫,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照着之前的话术说了。
他也是没办法,一切都是被逼的,一家老小都在舒氏手上,怎么可能不听信呢?
本来他也不是大爷得用的小厮,是因为他是荥州本地人,又对本地的风土人情很熟悉,而大爷身边其他的人大多都是从京里回来的。即便以前从荥州出去的下仆,十几年没回来,对荥州了解的也没他深。
荣喜本想着这次露头,可算是迎来了出头之日,在郑家现下时大奶奶管家,大奶奶手阔,每个月月例银子是照着日子发,逢年过节下人们也有节礼发给他们,平日衣裳鞋袜也俱是新的,日子过的可是顶好。
哪里知晓现下……
“大夫,我总觉得他不是饿晕的,您看看他是什么状况?”丽姝进来就道。
一见当家奶奶在此,大夫才道:“我看大公子仿佛是中毒了。”
丽姝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中了生川乌的毒,过量服用生川乌,这个症状就是□□症状。”她平日素来非常喜欢看书,无论是家中祖传的营造式,还是刘家曾祖留下的医书,还有她无书不读,过目不忘的性子,看到郑灏如此,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因为她非常了解郑灏,平日用的很少,也不怎么服药,因为丽姝自己都不怎么服药,自古吃药有三分毒,但是丽姝知晓他白头发多,常常熬七黑粥还弄核桃给他吃,甚至还有制何首乌。
而生川乌……
难道是因为混淆了?
大夫点头:“夫人真是慧眼,的确像是生川乌中毒了,还好现下还来得及,中毒并不深,否则到时候可就晚了,怕是人可活不过来了。现下先催吐,上吐下泄把毒排出来就好了。”
丽姝立马点头:“好,一切按照您说的来办。”
就在大夫熬药的时候,丽姝开始给郑灏灌水,生川乌中毒如果不是非常重,可以喝水排出去。再有,她看了不远处的荣喜一眼,见他眼神飘忽,不知想到了什么。
“来人,给我把大爷身边跟着的人全部锁起来,等我押后再审。”丽姝非常敏锐。
荣喜瞬间瘫坐在地上,他没有想到丽姝是这么的厉害精明,寻常人压根都不会留意到郑灏有问题,等郑灏真的人没了,也只是误食药,而到时候六老太太她们在族里随意放出消息说她克夫。
这世上有丈夫和没丈夫,可是两种不同的活法,就连不受宠的舒氏,因为有男人在,族里的人也不敢把她如何。
但如果男人不在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丽姝看了丝雨一眼,丝雨以前是个性子直率的傻姑娘,这么多年跟着丽姝从刘家到郑家,这几年里里外外也都是她在操持,怎么看不出端倪来。
大夫正亲自在外煎药,丽姝见喂水不起效果,知道他恐怕不是像大夫说的中毒不深,反而应该很深,她立马让人取了她的书来。
没想到生川乌中毒的秘方还真的有,大夫没想到这位大奶奶年纪轻轻,居然手中藏着不往外传的医书,丽姝倒是大方:“您若是救下我丈夫,这本医书我许给您,这是我们刘家自己的手抄本。”
大夫见上面写着两倍用量炙甘草、蜂蜜、生大黄、防风、黑小豆,用这五味煎药再用绿豆粉送服。她以前在刘太夫人床边服侍,还有儿子以及婆母生病时,丽姝都会亲自煎药。
她也是从完全不会到非常熟稔,就是一直秉持一个观念,她不一定什么都要亲力亲为,但必须要自己做过一遍,懂这些步骤就好。
之前,她们还总是说她多此一举,如今看来,真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
……
郑灏只觉得自己一直胸闷不适,但是眼皮睁不开,但是当一股热流从嘴里灌入之后,症状减轻许多。
那些胸闷、心悸甚至是抽搐的症状也慢慢缓解,他好似平复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丽姝,丽姝知晓他生病就后悔当初没让他住在自己隔壁,只要两人不同房不就好了。
现下放他一个人出去,自己稍不注意,他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