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知任何时候听到这句话都可以当做是祝福,唯独此时,这是明明白白的讽刺。
“既然相爷说到了多年夫妻情分,那么今日带给相爷所有的不快,就当是我给相爷这十几年夫妻情分的回报,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南夫人淡道,“踏出这道府门,从此我跟南府不再有任何关系,丞相大人好自为之吧。”
说着,漫不经心地欠身,转身往外走去。
南行知没说话,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着她离开,眼底神色阴鸷冷厉,竟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征兆。
南夫人踩着凳子上车时,眼角余光见他的神情,却只是轻扯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没说,只转头朝南曦道:“等娘安顿好了给你来信。”
南曦点头:“娘一路小心。”
“放心。”她笑道,“娘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容毓走了过来,站在南曦身侧,淡淡吩咐:“把夫人安然送达,路上若遇到找麻烦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必手软。”
“是。”凌帆恭敬应下,“王爷放心,卑职一定护好夫人。”
抬眸向南曦,他道:“南姑娘放心。”
南曦礼貌地道:“这一路要辛苦凌将军了。”
“卑职该做的,不辛苦。”
当着容毓的面,凌帆表现得极为乖觉,完全没有之前在房里斥责南曦“房重地,女子岂可擅自闯入”时的冷硬耿直。
南曦心里有数,面上却是温雅浅笑。
行李物件已经全部装上前面的几辆马车,护卫也已严阵待命,浩浩荡荡的阵仗起来就像一条长龙似的。
除了凌帆和护送的摄政王府私兵之外,队伍中还有几十个陌生的面孔,个个身姿矫健,面无表情,气势上比起摄政王府的私兵也毫不逊色。
他们是南夫人自己的私卫,之前一直没有露过面,今日才现身保护主子。
这也是南行知心里震怒却不敢让人阻拦的原因,眼前这阵仗,就算如何愚蠢之人也得出来根本拦不住,况且摄政王亲自派了人护送。
丞相府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把人拦下?
南夫人……哦不,东陵大公主轩辕惜坐进了马车,掀开车帘跟南曦挥手道别。
南曦和容毓站在大门外青石板路上,就这么着马车队伍慢慢地,慢慢地驶离了眼前,在视线里越走越远。
十六年夫妻情分,就此恩断义绝。
“相爷,”李氏大梦初醒初醒似的,转头着南行知,讷讷地开口,“就……就这么让她走了?那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
府里的开销怎么办?
南行知脸色阴沉似水,面无表情地着门外南曦和容毓两人的身影,冷冷地拂袖而去。
李氏咬唇,忍不住跺了跺脚,恨恨地了一眼大门外的南曦,懊恼地转身跟着离开。
“摄政王!”一辆马车从皇宫方向疾驰而来,马车上下来一个白面胡须的公公,到了跟前先是跪下行了个礼貌,随即小心翼翼地开口:“王爷,太后娘娘宣召南姑娘,请南姑娘即刻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