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包括李简在内几乎所有坐在蒲团上的男孩都不自主的把两腿夹紧了一下。
钱潮以前从来没有打过架,不过这倒不耽误他来回撮合着让宰相府里其他两伙孩子打得不可开交,更不耽误他知道架该怎么打,他很清楚的知道人身上哪里不能打,哪里能打,哪里打了就让人痛不欲生。钱府里看家护院的武师教习不少,钱潮虽然不喜欢武功,却缠着他们给自己讲了不少,今天是第一次亲自动手。
();() 梁柏柯从来没想到那个地方被踢中了竟然是这样的疼!纵然在自己家中顽皮,长辈们责罚也只是做做样子,像今天这般的痛楚,他还是平生第一次领受,当时痛得他一声惨叫,虽然还不至于昏迷,但是已经是疼的他只能夹紧双腿,满脸扭曲,浑身颤抖着慢慢跪倒。
这梁柏柯虽然比钱潮年长,又比钱潮高壮,但心性却不像钱潮这般能豁得出去,骤然挨打后疼痛之下,便是后悔不该出来招惹这个小煞星。
“你敢!”月白长袍的秦随诂顿时大怒,霍然站起身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小看了这小子,他竟然这样狡猾奸诈又下手毒辣。
李简看了却微微的撇了撇嘴角,觉得有点儿意思。
第一步,要一击之下让对手再无还手之力,钱潮做到了。
第二步,要毫不留手,直到对手心生畏惧然后恐惧,最后见到自己就只想着逃掉,这个也不难,不就是累点儿吗?
钱潮从棋盘上抓起一袋棋子,看了一眼穿着月白长袍的秦随诂,那个少年正长身玉立,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却身子稳稳的并不想过来帮忙。
钱潮知道,日后和这个姓秦的,大概是敌非友了,既然动了手,就再没有缓和的余地。
拼了!
轻蔑的一笑,钱潮大声回道:“我当然敢!”
然后就双手抡起那袋棋子,身子一拧便一下子砸到梁柏柯的脸上。
那缎面的袋子顿时破裂,里面的白色棋子密雨般四处飞出,落在地上噼里啪啦急雨般得乱响。
梁柏柯又受此重击一下子便躺倒在地上,哀嚎不已。虽然倒在地上,身子还呈跪姿,竟连棋盘都在手里端着。
钱潮看了看手中空了的袋子,一把就扔在地上,一脚把那弯曲的身子踢得仰面躺着,便又看着秦随诂说:“我还敢!”
说罢便跳起来,随着身体下落双脚重重的跺在梁柏柯的肚子上,那家伙一下子便虾子一般弓起了身子,一张满是涕泪的脸就凑近了钱潮,钱潮想都不想一拳就用力打在他的鼻梁上,打得梁柏柯又是躺倒,鼻子也开始流血。
钱潮自己却也疼得开始甩自己的右手,肉拳头打人不明智啊,自己也疼。
本来那些世家子弟中还有几人还想冲过来救下那个梁柏柯,顺便教训一下钱潮,但是见到钱潮如此近似疯狂的举动,却一个个的胆气全消,被吓得止住了。
世家出身的孩子如同世间富贵人家的孩子一样,都是娇生惯养的,性子虽然傲,但是骨子里却缺少几分血勇,他们可以命令自己的下人奴仆去教训别人,但真要自己动手之时,便要犹豫几分,见到对方凶恶,这些孩子便都胆怯起来。
钱潮夺过那张棋盘,对梁柏柯恨恨的说:“想下棋,让你下个痛快!”
说完便双手又是用力一抡,棋盘便猛得盖在梁柏柯的脸上碎成数块。
他的两只手里还各抓着棋盘的一角,随手扔掉后,怕梁柏柯恢复过来自己不好对付,便又在他胯间狠狠的来了一下。
可怜的梁柏柯便又发出了一声哀嚎。
钱潮不理他,开始寻找趁手的家伙,他转来转去的寻找,有几步还靠近了那群世家的子弟,惊得那些人纷纷向后躲闪。
最后钱潮从地上抓起另一个装满棋子的袋子,抡起来要砸,觉得不趁手,有些重,便将里面的棋子倒出了一些,还仔细掂量了一下觉得趁手了,便拎着剩下的半袋棋子。
刚要砸时,却又抬头看了秦随诂一眼,还向他一笑,没等秦随诂明白什么意思,那半袋子便砸了下去,梁柏柯同时也发出了一声哭叫。
然后钱潮抬起头来,又盯着秦随诂看,眼光之中带着蔑视和嘲弄的笑意,便又一下砸了下去。
然后又起身盯着秦随诂看了一眼便又砸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钱潮再起身看过去时,秦随诂的目光已经开始散乱,不敢和钱潮的目光接触。
就这样钱潮干脆坐在梁柏柯的肚子上,看一眼,砸一下,下面哭叫一声,看一眼,抡一下,再哭叫一声,一次又一次,顺序一点都不乱。
就在他打得卖力的时候,竟然有一个通过甲选进到大殿之内的孩子,见到这个情景惊骇不已。
一直到梁柏柯的嗓子都快哑了,钱潮的胳膊酸麻,几乎抡不动那半袋棋子的时候,秦随诂早就不敢和钱潮的目光相对了,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目光畏畏缩缩、躲躲闪闪,身形佝偻怯懦。
不仅他,其余那些世家子弟也都是小脸煞白,不敢和钱潮对视,只要钱潮看过去,他们就把脸扭过去,装作和自己没有关系。
第二步,毫不留手,打到对手心中畏服为止,钱潮做到了。
第三步,杀鸡儆猴,杀一儆百,也做到了。
现在就剩最后一步了,分而化之。
钱潮停住了手,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在那里喘着气,梁柏柯也不敢动,疼痛和恐惧让他躺在那里还不停的抽泣。
钱潮看了看,发现整个大殿里所有的孩子几乎都在注视着他,不过他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低下头或者扭过脸去,包括那些女孩子。
只有一个汤萍满眼的玩味,还有那个李简坐在那里百无聊赖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