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明显在人群中颇有威望,一句话便使得打闹的几女安静下来。
“你们觉不觉得,那男人的身影和轮廓有些熟悉……像是两年前的恩客。”
“两年前的恩客?”
那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帮忙分析道:“不太可能吧,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东家记得比我们清楚……怎么会认不出来?”
“当时那位公子并不是吴嬷嬷亲自接待的,而且嬷嬷们每天见过的人有许多,有所遗漏也很正常。”
面对紫衣女子的说辞,其他几女面面相觑,不知有哪个两年前的恩客能让对方印象深刻。
毕竟众女这些年在欢场里,早就与不知多少人有过鱼水之欢,次次都是在逢场作戏,哪会记得一个许久未曾出现的男人?
先前那名捣蛋的少女又探出头来,小声问道:“妙芙姐姐,你是不是也想男人了?幻想一名两年前的翩翩君子出现,接自己出楼,没日没夜过那种没羞没臊的生活。”
妙芙翻了翻白眼,正准备侧过身不搭理这人时,忽然醍醐灌顶,娇躯一震。
她想到了那名恩客的身份,对方好像姓许,与如今太后同姓。
……
许清与吴嬷嬷来到红荔阁的时候,恰逢日头正盛。
楼阁前的水面波光粼粼,虽偶有冷风吹来,但阁楼旁摆满的鲜花芳香四溢,扑鼻而来。
配上红荔阁楼间的浮雕和外墙上的墙画,倒真有红荔风香,金萱露醉的感觉。
“公子,还不错吧。”
“楼旁的花挺新鲜的,尤其是这桂花逆季盛开,花香浓郁,真是不容易。”
许清去过许府四院,一眼就出了这些花的来历,故意出口问道:“培育这些花的花匠是谁?能让他来与我见面吗?”
“呃……”
能说会道的吴嬷嬷第一次无言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面前公子的问题。
这些花盆其实是秦疏影这两日养在屋旁的摆件,她接到礼部的消息,拉下了老脸,才求得对方把这些东西借给自己撑场面。
而秦疏影的身份敏感,昨日宫变的消息又扑朔迷离,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掌权,她可不敢把秦疏影留在自己这儿的信息说出去。
毕竟城中逮捕秦疏影的告示还未撤下,那带着黑面具的恐怖士卒又在挨家挨户的搜人,鬼知道望月楼会不会受到牵连。
“没事,好奇问问,本公子去里面坐着。”
许清出了吴嬷嬷的难处,也没有勉强对方,开门走进了屋内。
楼阁里的装饰和摆件虽然上乘,但跟宫里比起来要差上一个档次,不过好在炉炭烧的比宫里暖和,把四周的窗扇封好倒像是春日暖阳。
“公子……”
“下去吧,那些歌舞伎让她们自己上来就行。”
吴嬷嬷还准备说些什么,便被许清挥手清退。
她只得点头弯腰,从红荔阁退了出去。
自许清走入红荔阁内,外面已站满了莺莺燕燕的彩妆倌人。
她们妆容精致,身上的衣服形制各异,但都是近两年京城坊间流行的新款衣裙。
几乎人人都有着柔荑纤长的手指,没有一丝尘垢的白皙皮肤,还配备着遮面用的蚕丝纨扇。
“东家,各个片区的当家花旦,基本都被选在这里了。”
见吴嬷嬷出来,年岁最大,主管楼里杂事的嬷嬷迎面上前,说道:“其中有几人,先前都被礼部侍郎钦定为上元灯节,神武大街的花魁候选。”
今日的时间大年初三,再过几日就是元宵节。
按照京城的惯例,礼部会裁选教坊司名册内的贱籍,从中挑出各个红楼里的漂亮女子,在当夜的花车上游行神武大街。
被打赏钱两最多,人气最旺的女子,也会被评选为当年的花魁。
这个花魁不像是素州醉鸳阁的花魁,是实打实礼部认定的花魁,在籍贯上也会有所优待,赎身除籍时无需缴纳额外的银两。
对于红楼妓馆来说,这是抬高姑娘身价的好事。
对于京城的普通民众来说,这也是他们唯一不花钱,就能欣赏到花魁面容长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