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出现的许清,毫无疑问成为了祭天大典上的焦点。
而且他意有所指的话引得一些蠢蠢欲动的官员武将都按捺下了躁动的心,望向这名年轻的许家公子,想听听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站在祈神台中央的小皇帝自然是对许清的说法嗤之以鼻,满脸不屑的望着他,眼瞳里的狠厉几乎要将他生撕活吞。
“寡人犯了什么罪?”
“寡人何罪之有?”
小皇帝向前跨出一步,摇摇指向正对面倾国倾城,绝世风华的许太后,大声质问道:“世人都知道你们许家权倾朝野,立本帝只是因为本帝三年前懵懂无知,年幼可欺。”
他的脸上如罩寒霜,声音冰冷刺骨。
“但这江山都是我李家的,我身为李家后代奉天而行,继承我李氏太祖皇帝留下的王道基业有何不妥?”
小皇帝的童声如清泉般清澈,没有任何世俗的杂音,配上这霸道夸张的言语,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撕裂感。
他似是知道许清想把自己指认为东皖郡王的同伙,便先一步道出自己的皇室身份,且利用先前在位时的委屈与不甘为自己收买人心。
小皇帝的言辞果然触动了不少儒家臣子,翰林院士的内心,在古代封建王朝里,皇帝的地位无法匹敌,不可动摇。
而且数千年来,无数的儒家学典都在教授学子君权神授,天子是真龙的化身。
似是觉得自己占据了主动,小皇帝竖起了指向许太后的指头,转而大声喊道:“一……”
“等一下!”
许清厉声喝止,声音轻轻松松盖过了这个小屁孩。
他转而走到太后姑姑和那小皇帝的中间,质问道:“你要真是上天选中,真龙化形的天子,何必挑祭天大典这天上演些装神弄鬼的戏码?”
小皇帝的脸目阴沉,斥责道:“血口喷人,寡人命伴紫薇,是天选之人。”
许清淡淡道:“来祈神台前,我已经去了含元殿一趟,打开了原属于你的龙棺。”
许清的言辞,让在场众人汗毛直立,无不胆战心惊。
开启皇帝棺木的事情,可谓是大逆不道,惊世骇俗之举。
若他拿不出足以说服众人的理由,单是这一项罪证就可以诛灭素州许氏九族。
“含元殿内的宫女与太后的女官都可以证明,那尊棺椁里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你的尸,所以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宣帝,就是如假包换的宣帝本人,而不是什么顺应天命,死而复生的宣帝。”
“什么?”
文臣武将们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当初小皇帝的尸躯从刑部烧焦的大楼里抬出来,许多人面见着这位宣帝被钉入龙棺,所以当小皇帝在祈神台上重新出现后,众人都以为自己看瞎了眼睛。
也正因为如此,小皇帝在台上说的那些荒诞的话,才会令众人信服。
“素州曾有白莲教的冬藏使谋逆作案,作为此案的亲历者,我可以告诉大家,冬藏使起初的身份是上一任素州知府家中的师爷。但当前任素州知府离世后,这位刘姓师爷加入了白莲教后,就易容化身成了素州许氏常常聘请的宁大夫。”
“易容化身?”
“那在江南一带作乱的妖教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听许清道出江南素州的案子,百官纷纷动神。
他们久居京城,虽然对白莲教数年前为先帝炼化仙丹有些印象,可在众人的记忆里,这终究是一个不起眼且只会拉拢流民的教会,成不了什么大事。
“我许清提这件事情,是因为白莲教里的某些人掌握了易容化形的本事,虽然听起来荒谬,但此事在素州府上报给刑部的卷宗档案里有记载,可以证明我所言属实。”
许清接着说道:“既然白莲教的冬藏使可以易容化作宁大夫,你们谁又能保证,当初被塞入龙棺的宣帝就是其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