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恪说,要娶她、带她走的人,是辽西最有权势,银子最多,生得最俊美的男子。
起来,这个人明明比旁边那个更像啊
为什么他反而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为什么
魏骁定定望着她的脸,脸上神色难辨喜怒。
脑海中的记忆却好似轰然错乱,晃神间,似又回到许多年前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三郎哥哥,待你回了家去,还会记得沉沉么会给沉沉写信么
三郎,你回来了,快来尝尝,这个喜饼真好吃
三郎,你忘了吗那时你答应过我,总有一日,会带我回家去。你说过,会陪我逛灯节,我们一起去永安街、买张老伯捏的糖人,吃尚庆楼的面线
我明白。你娶她,自有你的道理,三郎,我不怪你。
恩到头,无缘白头。
到最后,只剩下飘落在地的、薄薄一纸信笺。
她说,妾将死,愿葬于江都。
然病容憔悴,恐使母忧。
请殿下开恩,以火焚妾之骨。轻便从行,可归故土。
三郎呀,三郎。
耳边,仿佛还能听见故人经年如旧的低语。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别开少女耳边飞乱的鬓发。
“正是,”他说,“是我,殿下。”
第120章亲缘
辽西,绿洲城。
魏帝亲征、率重兵压境,赵氏大军据城困守不出,至今已有月余。
眼见得己方图穷匕见,赵姓帝姬遂公然于两军阵前,一身素缟,手捧血,痛骂魏帝“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愧对于天,罪在万民”。当夜,帝炁于营中遭刺,自此旧伤复发、一病不起
“你们说说、倒是说说,这仗究竟要打到什么时候”
城外两军对峙,难掩肃杀;城中家家掩户,一片萧瑟。
往昔门庭若市、熙来攘往的金枝酒楼,如今,亦只剩零星几个或长吁短叹、或愤愤不平的茶客。话题说来说去,无外乎都围绕着眼下僵持不定的战事,怒骂愤慨之声不绝。
“都说那昏君如今病得有进气没出气,药石无灵按说,这正是天赐我辽西的大好时机为何帝姬仍不下令,出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不是么,要战便战,要降便降。这么拖着等着算什么”
“难不成真要等他大魏铁蹄踏平我辽西,他们姓赵的才肯止息干戈、一致对外赵老将军若是在天有灵,岂能安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聊得火热之际。
“说得轻松”忽却听二楼雅舍中、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传到耳边,“你们这些个只知纸上谈兵的糊涂虫,当打仗是你家开火做饭,要战便能战,伸手便有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