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夜,这样很不好么”塔娜忍不住低声问。
倘若光是见了面就很不好,那,半夜睡在一张床上呃,还咬了咬嘴唇,坐在床边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甚至惊慌失措地把人放跑了。这种程度,是不是更不能说出口了
魏骁却不懂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她是诚心在问,呆傻得一如往常。
是以,也一本正经地开口“教”她道“不好。”
“”
“很不好,”魏骁说,“你我虽未结为夫妻,可这世上,从前,如今,往后,能与你夜里呆在一处的男子,亦只能是我。”
三郎啊,三郎。
他说着,脸上分明是在笑。
三郎,今夜你也要呆在这里么不去青鸾阁么
却忽的,不知想起什么,唇边笑容渐渐敛去,又默不作声地、俯身来抱她。
力气用得太大,仿佛她是流水或浮沙,一瞬搂不住、便会流逝于指间,塔娜吓了一跳,手里的暖炉“骨碌碌”落地,滚了老远。手臂却只欲落未落地搁在他背上,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这是怎么了”她轻声问。
难道她只是同英恪多说了两句话,便把他气成这样
魏骁没有回答,固执地抱住她。
明知怀中人非故人,明知故人早是泥销骨,却还是心甘情愿自覆双眼。
“塔娜。”
他哑声道“青鸾阁不日便要建好,你知道么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都是我亲手种下。你一定会喜欢。”
在梦中的上京,也曾有座一模一样的青鸾阁。
她曾摘下满头珠翠、光着脚在池边嬉笑戏水;
也曾在初秋时节不顾劝阻爬上树去,摇落一地青枣、“呼朋唤友”来捡。
那时,他就在廊下着她,阳光错落穿过叶缝、洒在她笑意盈面的脸庞上,着她咋咋呼呼,听见仆从行礼、也跟着低头瞧他,咧开嘴,傻呵呵地笑。
想了想,又从树上摘下一颗枣来、信手抛给他。
三郎,你回来了。
她说,吃这颗,这颗一定甜
“好甜”
塔娜左手一根糖葫芦,右手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糖。
路上忍了一路、临到踏进尚庆楼时,却终于还是忍不住。趁着魏骁不注意、扭头一口咬下去。没被酸倒大牙,倒是被甜得咯咯直乐起来。
“好吃,好吃。”她嘴里含着糖葫芦。
顾不得腮帮子被顶起一快,又浑不在意地把手里的兔子糖递到魏骁嘴边,“怂恿”他道“阿骁,要吃么”
方才在大街上,她唯恐被人认出来,所以一路忍着不吃。
可都已经走到这里,竟然还没一个人跟着她、哭着喊着要磕头呀
果然如阿骁所说,这江都城,是个有意思又不吓人的好地方。
小姑娘毫不遮掩、两眼放光的模样,直叫魏骁得忍俊不禁。
无奈,伸手揩去她唇角糖渍,又指了指她手里那串少了一颗的糖葫芦,道“吃,”他说,“可分明是那个好吃,为什么给我吃兔子糖”
塔娜被他问得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