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弓上弦,到将昔日心腹亲手射杀,男人面色沉凝,毫无犹豫。
唯有无法控制而不住抽动的眼角,泄露三分难抑的暴怒
“还愣着做什么”魏骁厉声呵斥身旁僵立不动的赤甲卫,“还不保护王妃,把王妃”
把王妃带走避险,万不能教她置身险境。
他本该毫不犹豫出这句话。
却不知为何,偏生哽在喉口,艰涩难言。
纸条上的一字一句,和如今亲眼所见的无端“袒护”,让他心中的天平悄然偏移偏向某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又渗出怀疑与恐惧。
在“杀了他”和“救下她”之间,魏炁选了后者。
那在“冒着必死风险救他”,和“佯装伤她却也许能留得一命”之间。
眼前的这些赤甲卫,又会怎么选
“王爷”
魏骁迎向四周或恐惧、或怯懦,或跃跃欲试的眼神。
眼下内忧外患,城外的突厥兵尚在虎视眈眈。他身为辽西之主、若这般丧命于此,后果何止不堪设想。
而只要能拖住魏炁哪怕是再同突厥人暂息干戈,与虎谋皮,至少能解眼下燃眉之急。
他岂能不明孰轻孰重
“去拖住那孽障。”是以,片刻沉默过后。
他终是话音一转,艰涩开口“记住,不得当真伤及王妃。”
围在他身前的数名赤甲卫闻言,对视一眼,不由长舒口气,当即齐声道“末将遵命”
“啊”
刀尖几乎贴着颊边、飞掠而过。
森寒冷意与刺痛感一瞬同时袭来,塔娜惊叫一声,本能地抱头蹲下。手指拂过脸颊伤口,痛意依稀间,摸到一线刺目的红。
而她怔怔盯着手上血色。
未及回神,忽又听耳畔一声“得罪”,再抬头时,竟见数枚银针迎风而来、直逼面门。
“”
原已闪身掠向“目标”的魏炁骤然身形一顿,再度现身她跟前,将那银针断于剑下。
趁此瞬间,数名赤甲卫当即扑将上前,长刀毫不犹豫捅进他后心,魏炁脚下趔趄,半跪于地
同样的事,一次还能算是偶然。
可一再在眼前发生,饶是迟钝如塔娜,至此,亦终于反应过来场上攻守之势、早于不知不觉中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