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郎中离开前给虞嫣开了几副中药,可减缓些许痛苦,而星儿则在听到自家主子命不久矣的消息后便哭个不停。
好不容易打理好一切,虞嫣才重新梳妆,将病容收敛起来,她去了卫子肆的书房。
“你来做什么?”卫子肆伏在案前,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虞嫣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垂放在腿侧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要是没事的话就出去,我没有空闲跟你玩哑谜。”卫子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折子,他背靠着椅子,疏远地看了眼有些局促的虞嫣。
“子肆,我中毒了。”
短暂的沉默后,卫子肆笑出了声,先是一声急促的哧笑,接着便是不加掩饰的大声嘲笑。
“虞嫣啊虞嫣,从前你尚且还算聪明,怎么如今越活越回去了,现在编的谎话真是越发可笑了。”
他从桌子后面走到虞嫣面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淡:“那你说说,你中的是什么毒,气色竟然还能保持得这么好。”
虞嫣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来,她的心抽疼得厉害,却还要保留最后的体面:“子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吧?”
也许是终于在虞嫣脸上看到了无奈的表情,卫子肆快意地扬起嘴角,颇为愉快地点头。
“不错,这会儿倒是又聪明起来了。”
她默然地埋低了头,隐忍着咬紧牙关,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再次抬头,她笑靥如花。
“如果我说,我快要死了呢?”
“或许可以得到本王开怀一笑。”卫子肆云淡风轻地说道,微微扬起嘴角。
虞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死后还能博王爷一笑,我之荣幸。”
她淡然离去,尽管身上穿着厚实的斗篷,可背影瞧着却格外瘦削,卫子肆皱了皱眉。
在他的印象里,贵为公主的她从来都是骄傲地扬着下巴,何时像现在这般佝偻着身子瑟缩一团。
装成这样,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江湖郎中说她会渐失五感,不过三两日功夫,虞嫣已经失去了味觉,视力和听力也日渐模糊。
大周海晏河清,岁丰时和,一切都在向好,只有她仿佛秋天之落叶,日渐凋零。
所以即便是二十三岁生辰到来时,她脸上也没有什么喜色。
青州路途遥远,她父王只能差使臣将生辰礼送来,虞嫣心中酸涩不已。
最后一月,她还能否有机会再见父亲一面?
这时,星儿推门进来:“平王妃,客人们都来了,您要是不舒服,奴婢就出去说一声。”
虞嫣摇了摇头,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胭脂涂抹后的脸上倒是减了些病容,可一双眸子里却没什么光彩。
只怕以后的妆要越发浓郁了。
府苑中满是前来祝贺的人,虞嫣妥帖地一一谢过,卫子肆姗姗来迟,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
贺昭昭——喜欢卫子肆喜欢到不惜为他丢掉半条胳膊的女人。